“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到地上。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这是……”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作者是米兰·昆德拉。我觉得说得非常正确,不是吗?”
平川哲文看着身边走上来的叶月礼弥。
“无所不能这个词太过于虚幻,让人轻飘飘的,就像开了作弊器的游戏。所以说啊,为了维持我的正常生活,我一直秉持着非必要不使用的原则。”
叶月礼弥倾听着身边之人的话语,静静地走着路。
她大概有些理解了。
“所以……你现在和我说这个——”
“当然是倾诉。”
“啊?”叶月礼弥愣了一下,彷佛没听清。
“倾诉,不明白吗?我开头就说了吧,拥有这种能力又把想法憋在心里压力很大的。”
叶月礼弥呆愣愣地停下脚步:“为什么选择对我倾诉?别人不行吗?”
平川哲文只好跟着停下:“因为——”
“看我是可爱的女学生,想要通过交流和我达成某种——”
“停。”
“哦。”
“又来了。”平川哲文苦笑了一下。
叶月礼弥拿起手中的鸭舌帽,戴上,眼睛埋在了帽檐下方。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因为今晚刚好被你知道了。”
“你身边的好友……”
没等她说完,平川哲文就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怎么和平时亲近的人说,怎么开口都是问题,说不定像你说的,还怀疑自己什么时候被洗脑了。”
“……”
叶月礼弥抬起脸。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是啊。”平川哲文肯定了少女的说法。“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对刚认识的人才能说吧,而且今晚刚好被你知道了。”
“……你就不担心我会告诉别人吗?”叶月礼弥停顿了一下,接着面色古怪地开口,“这位教师,你也不想这种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嗤——”听见少女煞有介事地模彷,平川哲文一下笑出声,笑后,“你把这种事情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不过你也提醒了我,我是不是该催眠你让你别说出去。”
叶月礼弥一下变了脸色,双手抱在胸前。
“不可以,谁知道你会催眠做点什么,比如——”
“好了别比如。”
平川哲文叫停了她。
这名少女实在口无遮拦,一点也不顾虑她是学生而他还是教师——尽管是别校的教师。
略头疼地扶了一下脑袋。
“说了,我不会乱动用能力的,能不用就不用,要不是实在十几个人我也没辙,我今晚都不会用——好了,跳过这个,说回正题。”
“正题?什么正题?”看起来叶月礼弥是完全忘记了。
“一开始我去便利店找你的时候说的。”
叶月礼弥回忆了一下,回答:“酒店太无聊,所以想找我。”
“……”
啧。
平川哲文不得不指正她:“酒店太过无聊,所以出门,顺便看看你在不在,在的话就问一下你关于吹奏部的事情。”
叶月礼弥撇过脸去:“好了我知道了,你问吧。”
“……”
这个语气怎么回事,跟刚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因为自己说了不会乱动用能力,所以她不担心被催眠了,又嚣张起来了吗?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奈中,就这样,经历了许久,意外被那名黄发男生打断的关于吹奏部的正事,终于又在此刻被拉回正轨。
第150章 京都之行(十五)(二合一)
稍微计算一下,这个困扰着吹奏部许久的问题,如果从某位任性的大小姐与他玩的解谜游戏开始,已经过去大约两周了。
两周来,平川哲文也一直在尝试着解决。
甚至有好几天连续呆在吹奏部,陪着练习的学生们待到晚上七点。
虽然这是指导老师应该做的,但毕竟是他,很少见,所以值得特意提出一下。
总之,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平川哲文自认为是付出了相当多的精力的,还远从东京跑来京都,陪着小笠铃木子拜访宇山吹奏部。
而就在今天,六月六日,周五的晚上,平川哲文终于可以宣布:对于森谷吹奏部存在的问题,他终于得到了解答。
两周的辛苦没有白费,远赴京都也没有无功而返,没有辜负小笠老师的信任。
实在可喜可贺。
“喂,喂?还活着吗?”
还在沉思着,视野中,叶月礼弥的手指头在眼前挥过来,挥过去,又挥过来,又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