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恐惧，来自于生命所面临的威胁。

如果连抵达星辰领域的力量，都只是苏墨掌中玩具的话，那这四年里，苏墨到底变强到了什么程度？！

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意识到自己思想动摇之后，除了投降之外，剩下的唯一获胜的办法，就是梭哈。

意识到这一点后，尼德霍格不再犹豫。

没有丝毫踌躇、也不进行丝毫试探，他直接以如今自己最强的杀招，最可怕的攻击手段，发动了一次赌博式的舍身攻击。

以弱伐强，这是他唯一的胜利机会！

“直面生命之海吧，苏墨！”

“这是超过亿万种生命，积累了三十八亿年，孕育了一切星球生命的记忆海洋！是迄今为止生命积累的一切价值本身！”

伴随着狂雷一般的冲击，所有被尼德霍格感染了的生命，都以尼德霍格的目光为媒介，将生命树中所积累的一切荒野意志，通过精神的力量，涌现苏墨的脑海。

浩浩荡荡的记忆洪流，如同席卷了整个地球的黑潮一般，涌向苏墨的脑海。

哪怕是黑王白王对于精神权柄的免疫，也绝对无法抵挡这样级别的攻势。

在外界看来，这样的进攻声势甚至称不上是浩大，只能看到灼目的激光一般的东西，从尼德霍格眼瞳中直直射向苏墨。

可在一旁的几人看来，这场从开天辟地一直积累到现在的精神洪流，其在精神领域的威力，毫无疑问能与物理领域爆星级别的攻击相媲美。

甚至，连尼德霍格的身躯都不过是输出积累在星球基因库中的精神印记的载体。

地球所有生命意志的集合，这可比什么阿赖耶之类的更加可怕。

苏墨此刻，相当于在和整个星球的生命库在做战斗。

哪怕是零和绘梨衣，在这攻势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更别说从一开始就将她们拉到身后，直面最强一击的苏墨。

“苏墨……”

三人看着眼前的身影，哪怕对苏墨再有信心，此刻也忍不住提心吊胆，甚至做好了随时上前支援，乃至替死的准备。

而在她们动摇之前，苏墨便用行动，给予了她们最大的安心。

“区区三十八亿年，不过亿万种生命——”

面对只有精神领域才能看到的始源生命之海，苏墨缓缓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

“只有这种程度么？”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苏墨只是简简单单伸出一巴掌，便将眼前的光柱彻底拍碎。

人类的视角看不明白，为什么人手能拍断光，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一道光柱碎裂之后，会有亿万以上的巨大碎片闪耀着跌落，如同破碎的光膨胀开来。

只有在场的几个星球最强生命，知道苏墨做了什么。

就连守夜人这种炼金术大师，都只想到了某种可能，不敢朝着这个方向猜测。

所以，他们都沉默了。

眼前碎了一地，沉入黑潮之中的海量碎片，全部都是精神印记的具现化。

苏墨不仅一巴掌拍碎了整个生命之海，就连剩余的碎片，也突然成为了物理性质上可以触碰到的东西，夏弥曾好奇地捡了一个碎片起来，发现其结构和贤者之石十分相似，只是其中蕴含的大量信息，和纯净的贤者之石截然不同，仿佛是实体化的精神印记，以贤者之石为载体而呈现。

可是，一巴掌制造上亿吨的贤者之石，这可能么？

“……”

尼德霍格呆呆地看着苏墨，说不出话。

自己最为强大的攻击，能够在一刹那间输入整个星球生命精神印记的手段，居然被一巴掌解决。

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眼前的苏墨必然已经突破了星的领域，抵达了他也完全看不到的次元。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陷入绝望。

而比这令他绝望的是，他居然认出了苏墨所使用的力量的性质。

“你刚才用的是——元素置换？”

尼德霍格颤抖地询问道。

以世界树元素论的力量绝不可能做到如此效果，可偏偏，作为世界树的开创者和舍弃者，他的确感受到了类似的力量。

此刻他很想听到苏墨给予否认的回答，告诉他只是他的错判。

可是——

“果然认出来了么？”

苏墨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而后点点头。

“没错！世界树的潜力比你想的要大得多，只需要将元素论推到LV9，我是说超越你现在生命树的等级，就能够让地水风火精神五大元素完成统一，可以随意相互转换。”

“精神性的攻击会因此变为物理性质的力量，物理性质的攻击也可以转化为精神属性的幻象，星球生命记忆在精神领域有些麻烦，在物理领域却没什么直接杀伤力。”

这是一种将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一视同仁的技巧，在面对偏科攻击的时候十分好用，哪怕是LV9级别的力量，如果偏科，都会被直接免疫。

LV7级别的元素论，只能让地水风火四大元素相互转换，贤者之石是将精神展现为物质形态，和苏墨所做到的本质转换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事情。

LV9则不同，将精神和物质等同的理念，炼金术中恐怕只有最极端的赫密斯派才有过一星半点的设想，就连尼德霍格自身都不认为具备可能性。

可苏墨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成功验证了这一理论。

自己的弱小已经让人绝望，敌人的强大更是令人无法忍受。

苏墨单纯自己不讲道理的强也就算了。

现在他居然用自己已经舍弃的世界树体系来碾压他，这一事实对于尼德霍格来说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难道我当初不该舍弃世界树体系？

这样的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被驱散。

尼德霍格深深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绝不是因为体系的缘故。

他不明白的是另一点。

“你不是已经将世界树的力量都给别人了么？为什么还能变强得这么快？”

零所继承的力量绝对是完整的，不然也无法骗过他。

面对这一疑问，苏墨微微一愣，仿佛从没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一般，理所当然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