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不断的牺牲和奉献下，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彻底逆转。

说的难听点，当东君嫁给燕丹之后，她就在被燕丹不断的PUA。

东君的内心之中，无疑是骄傲的。以前她可以用爱来自我催眠。但内心深处，她未必没有回头的想法。

现在真正确认了燕丹的死讯。她在为自己的解脱轻松和欢喜，也在为曾经的挚爱身死而悲伤和痛苦。

这一次，东君沉默的时间异常的漫长。

足足数个呼吸之后，东君才用一种复杂的语气道：“是谁杀了他？”

“怎么？你现在还在执迷不悟？还想要为燕丹报仇？”月神嗤笑一声，不屑的道：“你知道吗？我以为燕丹的死，能够让你醒悟。但没想到……那个曾经让我一直追逐，一直渴望着的东君，已经死了。现在的你，简直可笑。”一.

第一百六十一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宋、明两国之中，有一句让人深有感触的话。”东君怅然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哈哈哈……”月神大笑起来。若非是那眼纱遮挡，怕是此刻她眼角的泪光都要被人看在眼里了。

是的！！

月神已经笑出泪来了。

在真正见到东君之前，月神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曾经那个让她只能遥望着背影，无论如何努力，都像是只能一生去追逐，永远也不可能等同，更别说是超越的姐姐，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笑够了吗？”东君神色之间不见半点怨怼。有的只是那藏在心灵深处的哀伤。

这既是为自己悲哀，也是在为燕丹的死而伤心。

“我错了！”月神收敛起笑意来。道：“我以为你“七五三”依旧是那个宛如大日凌空的东君。所以我依旧在努力，依旧在追逐着印象中的你。但事实上，那个让我一声都在追逐的身影，早在你选择背叛阴阳家，嫁给了燕丹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

微微一顿，月神第一次用睥睨的眼神，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东君。

这种居高临下，并非是两人所处位置的高度上，而是心灵。

在月神的心里，曾经的东君，是一个让她感受到深入骨髓之中的无力，宛如煌煌大日般的存在。

而她自身，不过是只能隐在黑夜之中的皎月。甚至就连自身的光辉，都像是从东君这个太阳上借来的。

想当初阴阳家入秦之时，世间皆知阴阳家东君，试问谁知道月神？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作为以追逐天人极限，甚至被道家斥为异类的阴阳家。心灵陷入了情爱之中的东君，已经彻底失去了一个求道者的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月神心里，她和东君之间，那漫长的纠葛，彻底烟消云散了。

“生或死，不过是阴阳的嚣张。若是没有生，何来死？若是没有死，又何以彰显生呢？”东君道：“执迷于不变的你，终究无法领悟什么才是真正的阴阳消长。”

“现在的你有资格教训我吗？”月神冷傲的瞥了东君一眼，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是谁杀死燕丹的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杀死燕丹的人，正是我。因为曾经的我以为，只要能够杀死燕丹，那么就能够重新让你回归天道正途。可惜……你早已经沉溺在那情情爱爱之中，溺死在滚滚红尘。”

微微一顿，月神皓腕一甩，那由蓝色到紫色渐变的衣袖，猎猎作响。一股可怕的意蕴，从月神身上冉冉升腾。

“来吧。如果想为燕丹报仇的话，那就出手吧！让我看看蹉跎了十多年的你，到底身上还有多少阴阳术的修为！”

“为什么？”东君垂下眼帘，声音低沉的道：“为什么你要杀丹？”

“你问我为什么？”月神不屑的道：“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希望可以用燕丹的死，重新唤回曾经的你。”

“仅仅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东君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凝视着月神。

“可笑吗？”月神优雅的轻笑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走上了红尘末路的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呢？怎么？难道你还不打算出手？”

“罢了！”东君叹息一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了。”

话音落下的霎那，东君双手飞快的在身前结出了一个手印来。

当她的动作定格的霎那，一股热浪，骤然从二人脚下迸发出来。

下一刻，刺耳的鸦鸣声响彻云霄。

炽烈的火焰萦绕之中，一只体形庞大无比的三足金乌，在熊熊金色烈焰之中，缓缓展现出了那可怕的形象来。

“魂兮龙游？”月神眼眸中闪过一抹追忆，但她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在三足金乌即将凝聚成形的同一时间里。

月神同样双手掐了一个阴阳术的手印来。

一股阴柔浑厚，却又和东君的三足金乌同出一源的力量，浩浩荡荡的生成，并且径直撞向了那已经初具形态的三足金乌来。

轰！！

恐怖的力量，震荡四方。

无论是月神还是东君，二人裙摆、衣袖、发丝皆在这浩荡狂风之中猎猎作响。

“绯烟。现在的你，真的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了。”月神感慨的说道：“曾经的你，哪怕是寻常阴阳术，都足以破我的魂兮龙游. ......但现在……你的魂兮龙游甚至无法在我的面前凝聚出三足金乌的形象来！”

出乎月神所料，面对月神这近乎于鄙夷的说辞。东君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动容之色。面色平淡的道：“是啊！我蹉跎十多年，沉浸情爱之中。而你却一心天道，无有旁顾。你能够以龙游之气，破我的魂兮龙游，的确并非是侥幸。”

魂兮龙游乃是阴阳家之中，绝少人才能够掌握的强大阴阳术。其难度，足以让寻常阴阳家弟子望而却步。

即使是如今多年过去，除了东皇太一、月神、星魂和东君之外，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东君的女儿，月儿。或者说阴阳家的姬如千泷。

光是从这里，就足以看出魂兮龙游到底是何等难以掌握的阴阳术。

相比起东君那能够幻化为活灵活现的三足金乌的魂兮龙游来。刚才的月神，却是用自身独特的阴柔浑厚的龙游之气，生生破开了东君的魂兮龙游。

高屋建瓴之下不难看出，月神在魂兮龙游的掌握上，实则不但不逊色东君，甚至隐隐能够形成碾压。

听到东君亲口承认，她的能力已经比不上自己。

月神的心里不但没有半点胜利后的喜悦，反而有种无法言语的憋闷。

月神想要赢的，从来不是面前这0.1个沉迷红尘情爱的绯烟。而是那个号称阴阳术第一奇女子的东君！！

但很可惜，曾经那个追求天人极限的东君，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就在月神怅然若失的时候。

一股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却是让月神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官。

眼前的一切，似乎发生的太顺利了。完全如同她心中所思所想映照到了现实之中。

甚至于，就连两股龙游之气碰撞后，气劲迸射而出的轨迹，速度都像是提前在她心中编撰好了的剧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