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浮尘,但凡经过他身周两丈,瞬间便被无穷锐利刀气分解消散。
“轰!”
不知不觉间,天空已是阴云密布。
突的一声炸雷,终于将赵长生从顿悟妙境中惊醒。
逍遥子还没有离开。
他一直静静的站在不远不近处,留意着赵长生的一举一动。
眼见赵长生忽的苏醒,他眼中终于流过几抹无奈。
“恭喜公子,竟然能在这绝峰之顶明悟大道,自此以后,只怕帝国之威,更是无人可以撼动。”
赵长生这次并没有出言讥讽。
之前他虽是在顿悟妙境之中,可因为有逍遥子在旁环伺,所以他也不敢过分投入。
是以始终留着三分的意识留意外间的动静。
所以对于逍遥子的纠结自然看的是清清楚楚。
赵长生虽然向来不以好人自居,却也并非绝情寡义之辈。
既然逍遥子能在最终时刻,克制住内心升起的邪恶欲望,端守住君子的风度,自然就该赢得他的尊重。
“听闻道长玄功高绝,距离哪天人境界,所差不过临门一脚而已,道长此时何不封步深山,全力为哪最终一步冲刺,何苦又来这纷扰红尘间,凭白招惹是非?”
对于道家,赵长生或多或少还是有着几分好感。
所以在眼见逍遥子还算有药可救,所以忍不住出言规劝。
逍遥子神色之间似已有了几分意动。
毕竟眼见赵长生刚才展现出来的恐怖悟性,逍遥子心底隐隐已经对颠覆帝国根基失去了信心。
大秦铁骑已然无敌天下,罗网诡秘更是响誉天下。
诸子百家、六国遗民所依仗者,便是修为精深罢了。
毕竟在天人境不出的情况下,大秦尖端战力,的确不如诸子百家强横。
可现在,赵长生的出现,完全颠覆了所有一切。
一个足以和天人境一争高低的无上大宗师,试问谁人足以挑战?
逍遥子沉吟许久,不由长叹一声。
“公子所言有理,只是这六国遗民,尽被亡国灭家,贫道虽为方外之人,却也承受着人世香火,又岂能坐视不理` ¨?”
听到逍遥子这番肺腑之言,赵长生莫名想到了净念禅院和慈航静斋这两大佛门顶阀。
纷乱未起时,他们不在扇风就在点火。
可等到纷乱一起,他们却是或封山,或闭院。
又有几人愿意毫无所求投身战火,为民争利?
两相一比,道家实已高出佛门太多。
“道长此言差矣,依我所见,大秦一统六国,实是六国百姓之大幸事。”
“始皇未曾一统时,天下纷争不断,民生凋零,百业待废,可曾有过今日之盛世繁华样?”
逍遥子早年未修道前,曾为游历天下的一代豪侠。
所以对于原七雄争霸时天下百姓民生之惨,自是有着清晰的认知。
此时听到赵长生说起,一时间竟也神色凄惨,深以为然。
赵长生见状,继续冷笑道:“我知道长所悲苦者,不过是原六国的那些没落贵族,六国既灭,他们曾经锦衣玉食生活自然是再难归来,前后落差过大,他们心中自然对帝国充满了怨恨。”
“可道长可曾想过,为了这些贵族老爷们的野心,再次将这天下拖入纷争,这等逆势而为之事,难道就真的契合天道,利于众生吗?”
逍遥子额头冷汗滑落。
他结结巴巴半响,终于为自己辩解道:“可,可我走遍六国遗址,所见所闻,皆是抱怨愤恨之声,却也不会有错。”
赵长生冷冷一哼,缓步来到了逍遥子身前,语带讥讽道:
“道长仙踪飘渺,所经之地自然是非富即贵,而这天下富贵之地,又岂是芸芸众生所能拥有?”
“何况,在此天下初平,百业待兴之际,正经的农忙人,又有几人愿意放弃地里的庄稼,跑来找道长抱怨是非?”
逍遥子左思右想,只觉一切似乎正如赵长生所言一样。
这些年来,他虽行踪神秘,却也并非躲避某地坐关苦修。
反而时常外出踏青,感悟天地自然变化之妙。
所以他对于天下百姓的真实模样,自然有着清晰的认识。
原本没经过赵长生点醒时,他一时之间到底还是不能意识到这些。
可现在经过赵长生点醒,他终于将这些曾经选择性忽视的事情,逐一联系了起来。
“.ˇ唉,如今细细想来,公子所言,实乃真理,大秦一统六国,确是一件利于万民之大幸事,贫道老眼浑浊,竟差点自误,实在惭愧。”
赵长生微笑道:“道长何必自责,如今万民既定,我们武人,皆可心无旁骛,全力追寻武道极境,岂非人生最大幸事。”
逍遥子闻言,脸上颓气果然尽消.
“好,好,好一个人生最大幸事,贫道受教了。”
逍遥子一边说,一边大笑着跨步远去。
阵阵云烟,竟是自他身边缓缓浮现,若隐若现,或虚或实。
逍遥子竟是在这团团云烟的包裹下,踏空而(的的好)行,最终消失在了远山云端的尽头。
晓梦大师,不知何时,已然踏步来到了峰顶。
当眼见逍遥子身形消失在云端尽头,一时面色说不出的奇怪。
三分嫉恨,三分艳羡,更有四分钦佩牢牢坚守。
晓梦大师驻足良久之后,这才将目光移向赵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