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从来不说这种【不断归来】的说辞,岁老二只会老老实实地告诉炎国官方,自己把意识分割成了一百八十一颗子,只要全部找出来他就输了。
“很遗憾,你只是一颗棋子,你的能力和精神,还不足以在他面前成为棋手。”
岁老二冷静地宣判死刑。
“你被吃了。”
那是一场血腥的吞噬,没有任何血液和碎肉,只有黑白二色的雾气将黑蛇完全笼罩,雾气之中,时不时迸发出声调各异的惨叫,就像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良久过后,雾气缓缓消散。
高瘦的男人显露出身形,他盘腿而坐,姿态潇洒而放浪,衣裳随意敞开,时不时用衣襟擦一擦嘴,透着难以言喻的痴狂。
他拍击着脚下地面,像个狂放的诗酒仙,但随口吐出的不过是一句吐槽。
“难吃。”
少了个喋喋不休的人,幻境中的茶楼顿时万籁俱寂。
岁老二的目光,落到了一旁塔露拉的身上。
令人意外,黑蛇虽然夺舍了这具身体,但这具身体主人的灵魂并没有被同化,也没有消散,而是默默地做着抗争。
“你自由了。”
岁老二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突然放缓了一些,对塔露拉竟然显示出从未有过的柔和。
塔露拉:“……”
这并不是他多么看重塔露拉这个人,更多的是一种触景生情。
“你也吃了我吧。”
塔露拉沉默再三,忽然说道。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比黑蛇喋喋不休半天还要大。
“慢着。”
岁老二摇了摇头,放下了擦嘴的手:“这种话你给我去和齐缘说去,不要在我面前自作多情。”
塔露拉死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塔露拉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整个抛了出来,掉进了身体之中,她再次出现在熟悉的高台顶端,眼前是手捏玉佩的齐缘。
这就是拯救了自己的男人?
忽然之间,塔露拉的身体无力倒下,就像一个破布娃娃。
“小塔啊,你怎么倒了?”
齐缘抓住坠落的躯体,摇晃她的肩膀。
“你要支棱起来啊。”
296:齐缘,请叫我的大名“望”
发生在灵魂之中的事,就像一场风暴,里面的人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地将敌人吞噬殆尽,外面却仿佛只过了一瞬间。
“老二你怎么回事?”
齐缘轻轻摆动着手中的玉佩:“是不是杀黑蛇的时候,顺便还给了塔露拉一刀。”
塔露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憋了良久,也只说出来一句谢谢。
齐缘轻轻松手,塔露拉就继续蹲坐在地上,就像个自闭儿童。
这情形齐缘不太熟,但他知道一点,此时的塔露拉,浑身衣服都被炸得支离破碎,鞋子和袜子也炸丢,几乎有百分之六十的肌肤暴露在外,白得晃眼。
还有个男人在旁看着,然而就算如此,塔露拉却仿佛浑然不觉,一点都不在意。
要么塔露拉不在乎,要么是精神不足以支持她在乎。
齐缘觉得二者都有。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垺
岁老二阴沉的声音从玉佩中飘出来:“哦对,在我吃掉黑蛇的时候,她求着我,让你把她吃了,齐缘你不用装什么正人君子,快点开吃吧。”
很难听出她是在开玩笑。
齐缘看向塔露拉,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说过。
连脸红都不脸红一下?
“现在不用了。”塔露拉如是说道,仿佛无比疲倦,她躺在高台上,收起了所有源石技艺,任凭雪花一朵朵落到身上。
塔露拉不知道该如何做。
只有彻底的绝望,才会被黑蛇夺舍,当时的塔露拉就是如此,因一系列事件对感染者,以及自身所处道路产生怀疑,被黑蛇趁虚而入。但灵魂中的本能,还在驱使塔露拉做斗争,那更多只是出于斗争的本能。
她反抗,只是为了反抗,因为失败代表灵魂的彻底消散。
至于成功后会如何,塔露拉从来没想过。
黑蛇突然消失,就像死亡的威胁突然消失不见,巨大的空虚感瞬间袭击了她。
“你得支棱起来啊。”
齐缘又苦口婆心地劝了两声,摇了摇头,看向发光的玉佩:“岁老二,当时说好了的,帮我做一件事就放你自由,你难道不是该立刻毁棋的吗?”
“当时又没有立字据。”
岁老二如是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阴沉。
他当时在炎国落下一百八十一颗子,将目光所及的所有变数都包括其中,唯独漏过了这一个。
“你是最大的变数,是棋手灵光乍现的神之一手,是斩碎一切的神经刀,这一次,你又展示了自己完美无缺的算计能力,我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离你而去?”
“怪肉麻的。”
齐缘抓着玉佩,一时竟有些恶心。
“还有一件事。”
岁老二忽然严肃地交代:“那个不死的黑蛇并没有完全死亡,我顺着灵魂的连接,对他做了一点手脚,很快他就会知道,想成为棋手,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