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士。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不要给我戴高帽,也不要打马虎眼。”
刑部老尚书十分警觉。
作为政法部门的老工作者,他只想看到事情成功解决,以及让这两个“小朋友”从旋涡中脱身,才不辜负老上司的辛勤工作。
越快越好!
然而,就在此时——
“精彩,实在精彩。”
安静的深夜,本不该有这么多的观众,但还是有苍老的阴笑缓缓传来,一架轮椅从稍远处的房屋中推了出来,自阴影中显现。
“学宫祭酒?”
包围圈之外还有包围圈,跟套娃一样,祭酒推着轮椅,轮椅上做着一个苍老的人形,白须修长,宛如一个老道士。
“上上任的学宫祭酒?”
“老东西囔怎么还没死?”虽然第一次见,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人,但不妨碍齐缘飙垃圾话。
但没想到,这一飙垃圾话,就坏了事。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听闻此言,忽然间眼冒精光,布满老人斑的大手握住轮椅两沿,似乎是要从上面站起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
他的声音升高了好几个维度:“按理说,你这个年龄的人,还没出生我就已经不问尘事了,但你却知道我,还直接出言不逊。你的老师,当朝太傅,是不是还将我当成改革路上的大敌,将我的事迹说给徒弟听?”
齐缘:“……”
“你谁?”
“改口也晚了。”老头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只能咳嗽几声,“当年我与你老师对垒,仅仅只是惜败而已。”
惜败……
齐缘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学宫祭酒,负责的应该只有百灶学宫这一块,再多的权力肯定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当时太傅改制,老祭酒打的是防御战,而现在学宫的模样,齐缘也有所了解,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那不就是在自己牢牢把控的领域打防御战,结果被打得溃不成军吗?
这怎么好意思说是【惜败】的?
惜败在哪里?
齐缘摇了摇头,没想到一场联合钓鱼行动,居然能钓上来这样一条老鱼,也算是意外收获了,齐缘的目光穿过了两个酸儒,落到了身后那一队年轻的军官身上。
或许是泰拉各个种族的特征太明显了,不是角就是尾巴和耳朵,无特征也能成为一种特征,遮掩身份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今日到场的诸位,都是明牌,十分大胆。
“你们就这么跟随他们,跟两个废物?”齐缘饶有兴趣地问,“太尉都跟我走得这么近,你们这是要独走吗?”
“齐缘你放屁。”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老东西为什么会一起窜出来,我看他们一眼都恶心,一点用都没有,还擅自站在中间装组织者。”
兵部的人比较心直口快,一脚踹翻了学宫祭酒,试图把轮椅也推到一边,老祭酒启动了轮子锁闭模式,但还是被硬抬起来,扛到一边面壁,只能运动苍老的手,一点一点地旋转回来。
老祭酒被气得不轻。
“如果不是我的资历,你们怎么会一路跟来,戳破奸臣的嘴脸呢?这种事必须要有一个重臣领头才能成事,不必太过应激。”
他抬起头,双眼射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精光:“罪臣齐缘,深夜意图谋反,勾结岁兽,还有包庇他的刑部诸位,你们该当何罪?”
“饶了我吧。”
齐缘十分配合举手,只不过举的是单手。
613:血溅五步
“齐缘,绩,我们是保不住你了。”
刑部老尚书反应也不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帽子摘下扔到一边,挠了挠半白的头发,很是光棍的模样。
“说实话,我还是个黄门的时候,大姐就掌管大炎司法了,我刚官拜尚书那天,正好就是她走的那天,一晃好多年过去了,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时候也跟着辞官,会不会很爽?”
“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我大概是要掉脑袋的,陛下虽然仁厚,但也容不下这样的事,太唏嘘了,本来想干完这件事就退休,没想事没有办成,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你话有点多了。”与其和被钓上来的鱼对峙,齐缘还是喜欢和这位误入局中的老人家好好聊聊天,比怼人有意义。
“等事情结束,你可以随意做你想做的事,退休回老家,还是种田,都随你喜欢。”
“这话你自己信吗?”
老尚书解开了发髻,让黑白参半的稀疏头发随风飘散,官袍也披散了:
“齐缘小哥,你们惹出来的大祸,就别安慰我了,多安慰安慰你自己吧。别看你白天吃了那么多我们片出来的牛羊,你有很大可能,明天也会被片得那么薄。”
这老人家古道热肠,就是说话有点损。
明明知道没有任何危险,还是听得齐缘擦了一把汗:“少说两句吧。”
“我和一群部里的兄弟都要死了,还不准我们多说两句?”老尚书瞪大了双眼,再也不淡定了,“我不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生气。
他怒目而视,对今天落得这个下场,非常的不甘心。
齐缘只得将目光投向那群被自己钓出来的鱼,饶有兴趣地问:“你们的太尉大人,应该也告诉过你们,不要跟我作对,你们怎么会独走呢?”
“我们服太尉大人,是因为他说出了我们想说的,大炎的未来不需要这群永生不死的妖魔鬼怪,他变质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推举出一个新的声音,让你和你的鬼怪同党伏诛?”
齐缘又打量了一眼他们。
现场只有当年被太傅爆杀的政敌,还有独走的太尉下属,这从侧面说明……老太尉的带队本事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好吧,你们宣判一下,我的罪名是什么?”
齐缘双手伸囹出了一个手铐的距离,可惜这个梗只有旁边的刑部兄弟明白,他吹胡子瞪眼,完全不明白齐缘为何如此从容。
“身为陛下的宠臣,却恃宠而骄,夜绣龙袍,与岁兽密谋,这是足以千刀万剐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