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吗?我的命在一个死人手里攥着!”
他连连摇头,神情激动万分:“但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激进手段,因为我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在哪儿,而不是像她们一样盲目自大……首席,你不能因为自己有自毁倾向,就想让世界感受痛苦,莱塔尼亚还有许多整天傻乐的小羊小鹿。”
首席的表情发生了些许变化,很难想象恐怖的巫妖是这个样子。
传说中,他可是巫王的左膀右臂,良师益友。
“你这是什么表情?”
齐缘当捧哏:“不要看他是个老得不行的老巫妖,就怀疑他的心,正是因为活得太久,他才不会像年轻中二病一样,觉得人命只是数字,一切都能摆在台面上计算。”
“……”
老巫妖略感惊疑地看了齐缘一眼,心道这家伙怎么这么懂自己?
可惜,齐缘张嘴就管自己叫【老到不行的老巫妖】,就好像一拳打在了他的气管上,让老巫妖有些哭笑不得。
上气不接下气的。
“没错。”思索了一番,他还是点了点头,勉强同意齐缘的话。
“除了说我老的部分,巫妖的寿命无穷无尽,我只是长时间沉浸在下一秒就会死亡的恐惧里,长达一百三十年而已。”
他看起来苍老,但实际上是神经衰弱。
“明天的女皇庆典应该能平安了,我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研究,再过二十年,我就能精准奏响尘世之音,摸进时间与空间的夹缝里,把我命结从挨千刀的赫尔昏佐伦那儿抢回来。”
老巫妖感慨。
齐缘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首席:“现在,我把你扛出去,你要跟薇薇安娜道歉,把这二十多年的心路历程讲清楚,然后香想干什么都随你,之前的道歉力度太轻了。”
首席:“……”
她点了点头,脖颈微微抖动。
所谓的心理辅导,原来是一老一少组团,给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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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齐缘并没有回到下榻的旅馆,而是被老巫妖拉着,谈了一个晚上的火箭升空细节,齐缘告诉他莱茵生命的技术主任是一位女妖时,他大感意外。
“不是巫妖?”
疑似有点种族歧视了。
直到白天,太阳升上天空,女皇祭典开始了。
齐缘看了一眼窗外,肉眼可见的金色乐章笼罩了一切,肃穆而整齐的音乐响彻天空,让这场变得祭典无比庄严。
“你怎么了?”
齐缘疑惑地看向老巫妖。
“这音乐不对劲。”他陷入了沉思,布满抬头纹的额头上,忽然间全是汗水。
“怎么可能呢?”
他自言自语:“巫王残党全被解决了,女皇庆典应该没有任何波澜才对,为何这音乐……这音乐我化成灰都认识,是*萨卡兹粗口*的赫尔昏佐伦,那两个神经病!”
毫不留情的辱骂声,在图书馆回荡。
第774章 蠢人的行为无法预知
莱塔尼亚的庆典音乐,是充满规律性的复调音乐,恢弘而华丽,有一个不可撼动的主音,剩下的副音全是跟着主音跑的副音,恢弘大气,却又井然有序,任何副音都无法越过主音。
“这不是挺好的吗?”
齐缘本来不想听古典乐,被老巫妖这么一说,也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规整,华丽,宫廷,宗教……
老巫妖摇了摇头:
“我听到了实验性乐曲来临的序曲,这群小羊小鹿太单纯了,摇摇尾巴我就知道她们想做什么,根本瞒不过我。”
“恕我直言。”
齐缘感到有些无奈:“你看出双子女皇的疯狂计划了吗?不是和我一样,抓住巫王残响的首席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啊这……”
齐缘喝着接骨木花茶,忽然看向老巫妖身后,年轻的埃芒加德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她似乎很喜欢看老师吃瘪。
老巫妖叹了口气:“愚者在冲动之下的暴行,确实比智者的辛苦算计更难预测,我毫无疑问犯了错,但唯一的错误,就是高估了那两个混蛋,把她们当成理性人。”
老巫妖忽然起身,十分悚然。
“你在干什么?”齐缘喝着茶问道。
“废话,当然是跑路!”
老巫妖的额头青筋暴起:“难道要让我留在这里,帮这群小羊羔子擦屁股吗?我看起来很像圣人吗?你看着像,不如你留下来给她们擦屁股,但说实话,干出这种蠢事……你再看她们装腔作势,不会感到恶心吗?”
说什么圣人,其实是在揶揄齐缘。
嘴上在揶揄,老巫妖却动的比谁都快,猛推开窗,整个人都已经化作了一团缠绕的丝线,悄无声息地跳窗离开。
并不是跑路,而是直奔女皇祭典现场。
他要停下这列失控的火车。
“老师就是这样的人。”埃芒加德走上前,十分抱歉地说,“他说的全部撤离,实际上从来不包括他自己,我都不知道他是急着去阻止双子女皇,还是急着去见赫尔昏佐伦。”
“怎么跟已离婚的老夫老妻似的?”
“……”
“齐缘先生,还真是一语中的,老实地讲我也有这种感觉……您可千万别告诉老师。”
埃芒加德俏皮地眨了眨眼。
“一定。”
齐缘郑重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