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七日左右，大人”

“四日......我们来的一路上，可曾发现过宿营的痕迹？”

“这....未曾看到”

这就怪了，赖布陷入沉思，自己从城外找到敌军行动的痕迹开始，已经连续追踪了两天了，这两天下来，愣是连半点敌军宿营的痕迹都没找到，能看到的都是一些脚印，而且一路上从来没有去往任何水源地进行补给，真的是诡异至极，难道这帮人都不用吃饭不用休息的吗？

怪，太怪了。

这让人匪夷所思的情况，给赖布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增援就在路上，看着印痕的样子，贼军数量必然不会很多，等找到再说吧。

“继续追击！”

他带着人，循着对方的脚印继续追踪前行。

第一卷 : 第321章第三百一十四章：遭遇

赖布感觉自己遇到几十年行军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怪事。

如今自己已经带着人沿路追了四天，除了一些怪异的脚印和车辙之外，什么都没见到，没有生火搭灶的痕迹，没有扎营修整的痕迹，路上的迹象也显示对方完全没有考经过任何水源地，甚至，他们在路上都没有看到过一坨粪便！

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人可以不吃饭，但是不可能不拉屎！

尤其是战马等各种大型牲畜，那更是每天吃的多拉的更多，随随便便就是一大坨，而这牲畜又不像人一样，排泄会提前说一声，边走边就把事办了，人又不可能控制他们的排泄。

但是在这一路上，赖布嗯是一坨屎都没看到，要知道，粪便也是追踪敌方的重要手段之一，通过感受粪便的湿度，味道，还有观察其中成分，当然不用尝尝味道哈，就能够分析出这些牲畜到底是什么品种，多久之前在这里排泄，饮食的情况等等重要信息，这都是在战场上非常关键的，赖布想不明白，怎么可能会有人连粪便都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他总不能不拉屎吧？不能吧？赖布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不通敌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眼前的一切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嘀咕着莫不是遇上什么邪物妖怪了？他只能让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多加小心。

但这个想法，在赖布的心里，愈演愈烈。

直到三日之后。

连日的追踪让赖布和手下的将士们苦不堪言，他们这些骑兵全速急行，都没能看到半点敌军的痕迹，相反，连日的马上生涯让他们的大胯疼的厉害，马匹也需要修整。

连续追击三日后，他们来到一片山林之前，根据印痕来看，对方应该是从山上穿过去了，目标明确，就是奔着凤凰城去的。

逢林莫入，赖布不打算就这样闷头扎进大山，那样很不明智，何况如今日垂西山，明月高悬，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决定还是让儿郎们先休整一下再说。

随着一声哨响，骑兵们开始下马扎营，埋锅造饭，当然，第一件事，是把他们的战马祖宗伺候好。

“上官，方便吗？”

赖布正在给自己的马喂豆饼，一旁的一位心腹看准时机上前搭话。

“何事？”

“这...”心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赖布心领神会，转身牵着马朝僻静处走去。

“现在肯说了吧？”

“还请上官责罚，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多加小心”

心腹一番请罪之后，靠到了赖布的身边：“大人您应该也察觉到了，此次的战事，很不寻常”

“黄旗堡那些守军们胡言乱语，我等只当那帮酒囊饭袋被人吓破了胆，可那么多人言之凿凿，弟兄们心里难免犯点嘀咕....”

他小心查看着赖布的脸色，随时准备中止话题，看对方没有明显阻止的意思，大胆地继续说道：“咱们这一路上，说老实话，半个活人都没见到，沿途就算遇到人烟，等赶到了，只能看到一地的残垣与尸骸，还有不少是活活冻死的，本来这些没什么，但是架不住这数量多啊，沿途所有村落都是这样，大伙看着那死人脸上的笑脸，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被冻死的人，脸上是笑着的，如今虽然时值六月，辽东却依旧冰冷刺骨，街上趟半天当场remake的程度，本来这帮清军心里就有点忐忑，这大雪天，村里挖出来几个死人，一脸的笑，你细琢磨吧，虽说这种情况算是比较常见，但是心境不一样，看到这东西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追踪了好几天了，那所谓的敌军，连点人气都没有，如今军中已经有了一些流言....”

“说什么？”

“说....说咱们这是遇了邪了，怕是有什么妖物作祟，军中人心惶惶的，这样下去，很是不妙啊，上官”

哪有什么活物不拉屎的？不吃饭，不喝水，不休息，不排泄，这他娘压根就不是活人！可能连人都不是，鬼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又该如何？”

叹了口气，赖布又何尝不知如今的情况和军中的流言蜚语，然而此时却不是整治的时候，再加上没有抓到典型，实在不方便动手。

“卑下认为，如今，应当...应当且慢前行，等待朝廷的援军，带到与援军汇合一处，将士们信心增加之后，上官您在稍加官职，如此便可保证军心可用....”

“但若是如此，凤凰城又该如何是好？”

赖布皱了皱眉头，一路追来，敌人差点就把我要打凤凰城写在脸上了，这也是赖布星夜兼程不断追赶的原因，可如今.....

“上官，如今军心浮动，便是追上了，倘若那敌军当真有什么新式武器，弟兄们怕是会越想越歪，就算打起来，也占不到便宜，凤凰城不同于黄旗堡，乃是大城，敌军一时半会没办法拿它如何的，当务之急，乃是重振军心，好与那敌军决战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

古代作战，军心可以说是一向极其重要的因素，整场战役的成败皆系与此，军心可用，哪怕以弱击强，以少打多，都有信心可破之，但假如军心浮动，就会像隔壁那些明狗一样，一打起来跑得比谁都快。

八旗的勇士自然不会像那明国的奴才一样的废物，但.....他们也是人，也会害怕，也会迷茫，继续追下去，赖布也不清楚，自己等人究竟会遇到什么。

“就按你所说的办吧”

如今的情况连他这个主将都心里打鼓，自然也没办法要求下面人太多，想要重振军心，还是要等到朝廷的援军到来才是。

“下去准备准备吧，我们再次扎营一阵，等待援军，注意多注意军中那些流言，多加控制，顺带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嚼舌根子。”

“放心吧上官”

心腹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军营方向走去，赖布的马也喂得差不多了，此时正在用自己的大鼻子拱着他的手心。

摸了摸马儿的鼻梁，赖布朝自己的军帐走去，那些军士们已经搭好自己的帐篷了，他一边走，却看到几个士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朝着大山的方向指指点点。

赖布皱了皱眉，在听到刚刚心腹跟自己所说的事情之后，赖布对于如今军中情况颇为敏感，属于是看到光臂膊，就想到果体的地步，看着几人在那聊天，他就感觉这些人是在传播流言。

“喂！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他这一嗓子明显给那几个人镇住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赖布就没好气的继续骂道：“给我滚过来！”

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几人还是连忙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见过大人”

“你们几个，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呢？”

赖布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自己的手下军心浮动，阻碍了自己的升官发财之路，他自然是看他们不顺眼的。

没错，赖布的目的是升官发财，要说他有多心系什么百姓民众，那纯粹是骗人的，在满人贵族眼里，天下的百姓都是奴才，哪有主子担心奴才的道理？

“回上官的话，咱们刚刚是在看山上的星星”

“影子？影子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