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西拿着望远镜瞧了瞧，果见前方出现大量的战船。

“这些明人都开上荷兰人的船了，看来他们胜负已定，这下不好办了”

卡罗西叹息一声，平静道：“不管他们，告诉他们，我们在自由航行，让他们不要挡道！”

双方越来越近，喊话也能听得清了，一名西班牙通译道：“舰长，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海域，让我们速速离去，否则就不客气了......”

卡罗西皱眉道：“什么他们的海域，我西班牙舰队一出海，就是自由世界，没有王法，只有绝对的自由！”

三艘西班牙战舰缓缓使来，丝毫不在意义勇军舰队的警告。

大副忽然急匆匆的道：“长官，他们呈现战斗姿态，把我们包围了，我们是否炮击发出警告？”

卡罗西抓着胸前的望远镜，犹豫着：“我们没有正式宣战，不能承担首先挑起战争的责任。”

大副急道：“长官，要是他们主动开火怎么办？我们处于他们的包围之下啊！”

大副的话显然触动了卡罗西，他当即下令道：“鸣炮警告！”

命令刚刚传达，突然发现周围早已侧身列阵的大明战船集体喷出了火舌，大小口径火炮一齐开火，海域上一片怒吼。

义勇军之前在海湾的海战之中，几乎将荷兰人的主力舰全部击溃，数艘主力舰现在就剩个船舵了，好在还有不少次级战舰，尽管如此，也要比义勇军手里的船大上好多，义勇军发现这些刚刚缴获的荷兰军舰相当好用，航速快，块头大，火炮也很好使，于是将自己的船纷纷换了装，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了属于是

马尼拉号战列舰上顿时一片狼藉，准备发信号的炮手被木屑炸的满脸鲜血，他身边的的人被一颗实心弹打穿了。

卡罗西脑子已经开始有些发懵了，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又一阵密集的巨响，舰桥震动着，十几艘战船上的火炮再度开始齐射。

就在此时，天空中空气嘶叫起来，仿佛无数个庞然大物向自己扑来，南洋舰队第二轮齐射的炮弹到了。

指挥室的军官都下意识抬起头来，惊恐地望着前方围来的明军战舰。

马尼拉号舰长卡罗西脸色惨白，立刻大叫道：“快撤退！”

观测手紧紧缩在座舱里，驾驶员猛地扳动操纵杆，笨重的战列舰慢慢斜着船身，拼命躲避炮弹，脱离这片空域。

伴随着空气的呼啸，后面两艘西班牙巡洋舰右舷几十米处，腾起了大大小小的白色水柱。

“右满舵！”马尼拉舰长盯着远处的水柱，大声命令道，“全速前进！返航！”

“是！满舵右！全速前进！返航！”

三艘西班牙战舰如同演练好了一般，集体掉头就跑，速度飙到了最高，船尾拖出长长的白浪，往吕宋岛跑去。

三艘西班牙战舰都是排水量七八百吨以上的，特别是为首的马尼拉号，排水量高达一千吨，很扛揍，没有被堵在地形里，很难合围全歼，其实主要是，这次很多军方人形都被拉去陆地上进行当地土著和残余敌人的清理工作了，并没有在船上，加上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驱赶，而不是消灭，先生说还要和他们做生意来着，不然，再硬的王八壳都给你干穿了。

不过这些人的舰队也给义勇军提了个醒，开始更加注重海上防御了。

海道不可以里计，舟人分一昼夜为十更，水道顺风的话，自台湾港至彭湖屿，四更可达，自彭湖至金门，七更可达，东北至日本，七十更可达，南至吕宋，六十更可达。

西班牙人在亚洲的大本营在马尼拉，距离台湾还算近的，荷兰在亚洲的大本营在巴达维亚，还在万里之外呢。

等他们知道在台湾的尼德兰士兵都被义勇军喂鱼了，再发兵过来，这一来一回的准备，得要好几个月，到时候，义勇军的第二批增援部队也到了。

义勇军在这里的任务很重，主要还是为了构建建设海防体系，除了拿下东番之外，更重要的，是辐射往吕宋。

吕宋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可不是他们的国土，早在二百年前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大明就是吕宋的宗主国。

洪武五年到永乐八年间，吕宋国三次遣使访问大明，大明也于永乐三年遣使报聘，随后一百多年，大明东南沿海商民和吕宋的交往相当频繁，开始有华侨留居吕宋。

如今的吕宋，还在这些洋人的手里，未来，姜寒还准备帮助收回这一地区，让自己的海疆畅通无阻。

南边如今形势大好，北边的形势，也相当的喜人，在义勇军的运作之下，大半的开封府已经在义勇军手里，前来响应的百姓络绎不绝，义勇军一边进行百姓收拢，一边扩编义军，进行教育，训练，尽管并未主动进攻，但是义勇军手中的地盘，却依旧在不断扩大。

但扩大地盘，收拢群众，同样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巨大的防疫压力。

姜寒这个蝴蝶在明末的舞台上扇动翅膀扇动的太过于剧烈，以至与如今的一切好像与历史上有些相似，但发生的时间，和具体则完全对不上了。

姜寒的快速崛起，让清军以为南下有机可乘，在今年悍然发动了南下入关，但实际上，崇祯十二年，这些鞑子应该是回家休养生息，明年再来的，这样的错乱，导致了很多变数，比如李自成提前出山，和，鼠疫的提前大规模爆发。

浙西二年，各地大旱连年，旱灾造成粮食大幅度减产，国民体质严重下降，卫生条件极度恶化，同时，连续的战火让大量的尸体无人掩埋，老鼠啃食尸体，以至于鼠疫菌大规模开始蔓延。

饥荒中的饥民都饿红了眼了，哪管什么能不能吃，他们啃树皮，吃观音土，还有的人开始偷吃老鼠藏在洞里的食物，吃成片死在路边的老鼠，而大明对于这些流民们的态度又是完完全全的带善人做法，怎么有这么多流民！快把他们赶走，我的心都要碎了！

这些缺衣少食，卫生条件极差的流民们只能聚集在城外，靠着彼此的体温来取暖，更加促进了鼠疫的传染。

崇祯十二年末，大名府瘟疫大行，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广平府大饥疫，人相食；

京师大疫，天津大疫，河南全省大疫，开封府阳武县死者十九，灭绝者无数，荣阳，民死不隔户，三月路无人行.....

随着李自成在河南战事的爆发，南下逃难的饥民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感染鼠疫之人，随之带到江南。

还有常年行商走到的商贾，都使得疫情还在进一步加剧，开始在江南爆发，有朝染夕死者，日每不下数百人，当地排门逐户，无一保全。

“浙江温州官员吴彦升赴任时，二个仆人有一仆人忽然病亡，他命另一仆人去棺材店买棺材，久久不见回来，原来那位仆人竟然死在棺材店里......”

“官员前一刻还和同僚喝茶打恭时，后一刻就不起而殒了......”

“新婚夫妻于婚礼后，久坐帐中未出，家人起帐观之，惊见夫妻二人死于床头......”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骇人听闻。

不仅仅是河南，就连姜寒治下的各个州府，都需要开始严格进行防疫管控了，姜寒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这些民众的警觉性，这种可怕的甲类传染病在蔓延，这城里的大伙还在那围着人家婚礼吃席，是真不怕别人吃自己的席啊！

在明末如今落后的医疗卫生体系之下，这种厉害的急性换染病，基本上只能靠人体的免疫系统来自愈，即便是后世那种条件之下，用药也只是增加免疫系统，并非抗病毒的治疗。

倒是有一种办法，名叫“刺血法”，也就是放血疗法，算的上是此时唯一能够见效的治疗方法。

“刺血法”的原理在于通过对人体穴位进行反射刺激，促使淋巴细胞短时间内激增，从而彻底摧毁潜藏的病毒释放源，说白了就是用极端方法“激活”人体的免疫机制，靠人自己来硬抗，抗得过来，就活下来，抗不过来，那也没办法了。

各地医疗场所，每天排队上门求诊者多达万人，由于鼠疫对部分特定人群具有极高致死率，能够坚持下来得到救治的患者都属于体质比较强的。

姜寒让手下的报刊社印发了大量的有关鼠疫的文章，让负责各地管理的街道管理人员负责传达给民众，严格控制整个长江的商船来往，首先，长江沿岸禁止航行，片板不得入江，所有从船只集中当地州县码头，由军队统一管理，所有损失由当地衙门出资补助，同时，再三严令各地政府工作人员务必重视落实，若有阳奉阴违，执行不力者，刚刚好，那边东番刚刚拿下，百废待兴，你就去东番岛上看土著人呲牙吧。

这样的急性传染病，想要彻底完成治理，几乎要掏干姜寒的家底，但对此，姜寒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想让他坐视不理，对不起，他做不到，说好的以民为本，那就要说到做到！为此，他还专门暂停了北上继续收复河南的步伐。

明明一切都快要顺理成章，姜寒也不想看到李自成在北方肆虐以至于民生凋敝，然而，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第一卷 : 第391章第三百八十三章：李自成北上

河南宜阳，闯军大营。

夜幕降临，已近戌时，各部闯将再入中军大帐，共同商议闯军下一步的路线。

李自成看向刘宗敏、田见秀等大将，道：“下面该往哪里打，今日该做个决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