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

程倩终于明白方笙笙为何敢跟着她走出练兵场，并行到这青石长街上了。一开始她以为是狂妄，到头来才知那是......

骄傲。

只可惜，晚了。

拳锋逼人，仅仅靠近就令她无法呼吸，她的眉心犹如有无数根钢针狠狠戳刺进来，疼得她发疯。

她想反抗，却好像被巨蟒缠绕的幼兽般无助。

她想嘶喊，渴望练兵场内的蔓蔓来救自己。却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更加清楚地看见方笙笙眸光里潜藏的狰狞。

——怪物。

——她是怪物！

程倩绝望地闭上眼睛。

闭眼的最后一刻，她出现了幻觉......她看见了方笙笙双瞳竖成针，其内有无数血光流转，残忍而又深邃。

两边眼角外缘密布着许多细碎的鳞片。

像蛇一样的，赤红的......

鳞。

......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少女哼着小曲，看着地上的魂体缓缓魂灭成烟。

她低垂的目光清冷如霜。

但她歌声却愈发的婉转动听，直到程倩完全灰飞烟灭，只剩越流越远的血水还能证明方才一切时，少女才停下莺鸟般悦耳的歌声。

“哎！一首倩女幽魂送给程倩小姐姐......小姐姐如云烟，转眼就飞不见啊，啧啧啧......”

以一种缅怀故人的口气摇摇头。

笙笙收起体内澎湃的阴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令自己超负荷此刻连站起来都困难的六劲，并未伤到自己丝毫。

“赤蝉，赤蝉在吗？”

等了会。

没有回应......

笙笙可以确定了，这货绝对生气啦。想不到声音听起来莫得感情，其实还是有感情的嘛。被冤枉偷盗，竟然故意不理她了。

——器灵真小气。

撇了撇嘴。

只能回头等对方心情好些再问咯。

刚刚承受六劲的负荷，魂骨都快碎了。眼睛也火辣辣的疼，两边眼角像是开裂了一般。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笙笙摸了摸自己眼角，又看了下周围，感觉一切如常后才放下担心。

“唔，有点脏了啊。”

摸完眼角后，笙笙才发现手指全是红白碎屑。

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闪过恶心反胃神色......连忙仰起头，让雨水冲洗自己。

——刚刚我不该打小姐姐脸的。

笙笙很是后悔。

早知道会跟西瓜一样爆开的话。

雪白羽氅上染了大片大片的红，雨水只能冲淡颜色却不能洗去痕迹。不过她脸上的血迹倒是被冲得干干净净。

一张小脸，白皙如初。

比玉石更加柔滑。

感觉自己又是美美哒以后，少女抿了抿唇，露出千金大小姐才有的含蓄微笑。

柔弱、娇美又腼腆......

“咦，好东西！”

小脸洗白白后，笙笙才发现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白玉，不是齐家家传的韶华还能是什么？

据齐婉所述，这玉滴指尖血认主后会根据主人临死前的念头，消散天地间或是留下来......庆幸的是程倩没有滴血，否则她就不能捡到啦。

这可是大大的意外收获。

笙笙心里美滋滋。

但，除了这一条涉及出城计划的信息外，齐婉对她家的玉语焉不详，笙笙没有冒然滴血，她决定先了解透彻再说。

——向伊应该知道点什么。

当时提及程倩正为她寻求韶华玉，其表情有些古怪，笙笙决定到时候问问对方。

“唔，先去跟齐茗汇合，带她们出城吧。”

想到与齐婉的交易，又得了对方家传宝玉。

笙笙决定先履行誓言，把齐茗等奴区武者送出城......

“然后我是在城外约好的地点等向伊，还是回练兵场等她解决苏真，一起离开呢？”

少女有些犹豫。

万一向伊不是苏真对方，毕竟败了一次嘛虽然有伤在身，但百年时间过去苏真的修为已经反超一个小境了呢。

“向伊应该没问题吧。好歹也是三凶之首，不会那么挫哦......”

“嘁。”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