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吕蔓挡不住苏真多久，笙笙立刻打消了回去找齐茗的方案。但她也没有完全放弃对方，毕竟当时承诺了的。

为今之计。

——只有出城在约好的地点等向伊了。

少女如此思量。

城中大乱，一时半会齐茗应该不会有事，毕竟是一品武者又非娇弱的普通女子，不蠢到故意作死就行。

说实话......

现在笙笙的心头很慌。

只有向伊这个宗师在身边，才能寻求到一点点安全感。

但苏真和吕蔓先后从练兵场追出来，她怀疑向伊还没来得及出手，两人就跑了......所以此刻向伊也失去了目标，应该会去城外等自己。

等宗师队友集合了，再返回找齐茗。

这样才保险。

否则风险就太大了，一个不小心笙笙狗命就得在今天交待。

“好！就这么办，先出去再说。”

打定主意后，少女立刻往城门关走去。

当她一脸从容地交出渡关文牒，被守卫确认没有问题正挥手放行时。一直骤急的雨......

再次变小，越来越小。

“停了？”

笙笙柳眉一舒。

当她快要出城的这刻，一直放肆的狂雨终于停歇。

这，是否意味着今日种种凶险，也要画上一个句点了呢？

少女抬头望了望天......

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

风雨渐歇，云却未散。

天空反倒比刚才还要暗沉许多，明明才是下午，却已如晚间了。黑云压得极低，让笙笙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心头惴惴不安。

“阿姐......”

这一声差点没把笙笙腿吓软。

她立刻转过头，只见主干道上有个身影正缓步走近，夜色令其略显模糊。

但笙笙感知超出常魂，已经‘看’清对方模样......不是吕蔓，还能是谁？

“阿姐，等等我......”

此刻吕蔓的声音飘飘渺渺，好似幽冷的九泉之下传来，明明听得很清楚却总觉隔着一个世界那般。

突然！

笙笙发现之前道中来往的行人一个也没了，这和之前那条短街情形一模一样！

她心中悚然一惊，立刻集中所有感知去‘看’吕蔓。

对方并未受什么伤......手脚完整，衣裳整洁，浑然没有战斗过的迹象。皮肤白得瘆人，红唇如血。

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在这风停雨歇的城门关前，隔着暗淡夜幕，笙笙清楚地‘看’见......

此刻的吕蔓是没有眼睛的，只余下黑漆漆一对空洞。

而吕蔓尤不自知，竟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眶，无比专注地望了过来。

这一下。

笙笙是真的腿软了。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城门外走。

穿过城郭时视野蓦然黑了许多，但心慌意乱的笙笙来不及理会这些，只把步伐加快。

——怎么还没穿过去？

走了大概十来步，她走得极快，按理说早该走完。

但居然还在城郭范围内......

正当笙笙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啪’的一下有谁从身后拍了下她的肩。一双寒气逼人的手臂突然缠了上来，搂住她的脖子。

“阿姐，你走那么快干嘛？”

少女不敢回头。

强作镇定，答道。

“......还，还好吧，我平时走路就这速度。”

此刻两人靠得近。

笙笙强大的精神力，已经感知到一种特殊的丧气。

那是人死魂灭时才有的衰败气息。她此刻心跳如擂鼓，回想一路上所遇种种古怪，隐约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但，笙笙毕竟是笙笙。

虽然慌得要死，但依然能稳住阵脚不乱。她顶着背后冰一样的寒意，柔声问道。

“对啦蔓蔓，苏真被你击退了吗？”

“没有。”

吕蔓的声音自耳侧悠悠传来。

“阿姐......我不敌她，眼睛被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