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虚情假意

“果然，笙师最在乎的只有秦英这丫头么？”

郦柔目光一冷。

如此说着，纤长的玉指轻抚过膝上之人柔嫩的脸颊，如同抚摸牲畜的毛皮。

“......真不知她何德何能。”

郦柔的语气镇静平和，但笙笙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在对方如此动作之时。

平静的人最可怕，此刻郦柔越是这般平和述说，就意味着其内心潜藏着一股莫测的疯狂。

那疯狂，会毁灭一切......

念及于此。

笙笙微颦的柳眉皱的更深。

“秦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此迷惑秦英，到底想做什么？”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老师......不想看着你就这样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

郦柔挑了挑眉。

“那么正道又是什么？贤良淑德，母仪天下？”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然后又假装惊讶。

“笙师啊，这样的王后不是被我们害死了吗。”

“......那些歹毒狠绝的算计，莫非不是笙师想出来的？”

笙笙怔然，一时竟有些无语。

郦柔果然已经成长起来了，可以这样言笑晏晏的跟自己说起曾害死郑王后的事。犹记得当时她让对方斩草除根，其脸上不忍与怯弱的神情。

此去经年......

已杀人于谈笑间。

——哎。

心中哀叹一声，少女也难免有些感慨。

其实打一开始，她就对郦柔不怎么瞧得上眼，特别是刚入宫那会对方披着自己的模样，竟然在争宠中输给了两个老阿姨......

这让笙笙极其不爽。

也促成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教一教对方。

当然，刚入宫那会她们目的暂时一致，在这个大前提下，才生出此念头。

——错误的决定啊，难受。

也不知是自己教学水平太高，还是这郦柔看起来鲁钝、特别遵守礼教......其实本质上就是个被束缚的疯狂之人。

笙笙的理念思想、行为处事，恰好和其特别适配！

原本她以为五年之内，对方能学走自己三成本事，就算很不错了。

哪知短短四年，也就一个大学本科的时间......

对方就把专业水平拉到了硕博级，跟笙笙这个博士生导师也只是经验、阅历以及灵活的随机应变了。

那会教了对方两年半，将近三年的时候吧。

笙笙有次察觉到对方隐藏了自己的学习进度，自那以后就停止教学了......平时最多点一句也不解释原因，不像刚开始那般悉心教导。

可惜，即便如此。

也让郦柔学走了六七成功夫。

而且，自上次海边对峙后，郦柔似乎想通了什么变得比以往更加疯狂。

失去最基本的做人原则！

笙笙一向奉行的是，可以心狠手辣，但符合自己的利益与本心......要么是拦路石挡住自己的道了，要么是对方有害她之心或者必将站在对立面。

这样的基本前提下，笙笙才会斩尽杀绝。

平时那些跟她毫无相干的路人，她多是以一种无视的态度对待。

她对恃强凌弱什么的没有兴趣......

只有自卑之人才喜欢干这种事，而笙笙虽然喜欢扮可怜假装弱小无助。但本质上她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

郦柔对她的评价特别准确。

表面温和，骨子里即傲慢又冷漠。

自从郦柔反问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歧途，笙笙心中感慨一时无言，车厢内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

哒哒的马蹄声混在轮轴转动的轻响里，不知行了多远......

少女才再次开口。

“所谓的正道就是原则。”

“做人狠一点没有错，但不可以没原则。”

像什么路人多看了一眼，就把人家眼睛挖掉的事，做过了。可以出言警告，甚至出手教训，不至于如此残害。

“原则？”

“我有原则啊，弟子的原则就是乖乖听笙师的话......”

郦柔眨了眨眼睛，那无辜神情学得那叫一个好。

“笙师不是喜欢秦英么，弟子就违背自己心意主动亲近她呢。”

“......您看！她现在可喜欢弟子了，每天都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黏在弟子身边，就连休息也非要枕在弟子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