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那个强大的约束力量在，她拼着神魂俱灭也要尽可能多的把自己所知一一讲出。

明芷会用自己的力量去抵抗那约束法力......

只不过能做到什么程度，她心里并无半分把握。

这会闲聊看起来是在享受天伦之乐，但与此同时，她也在暗中聚集精神，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迎接约束法力的破坏。

而不会像刚才那样，刚一准备开口，就被约束力伤到了心脉。

“漓儿，昙儿......”

“你们坐下，坐在为娘身前。”

这样吩咐时，明芷已经先就盘膝坐好。

笙笙与明昙似乎意识到什么，两人眼中都流过复杂的神色，而后者更加悲痛。

对方如此郑重，她们也不敢多言。

依随明芷吩咐，分左右正对其而坐。也不知是否赶了巧，笙笙刚好在右，而笙笙表姐则在左侧。

“我接下来所言尽无虚假，不管你们有多惊讶，又或者多怀疑多好奇......都不可以打断我。”

因为她积蓄的心力与法力，也只能作这最后一搏了。

一旦这口气泄掉，必然被那约束彻底侵蚀，破坏五脏六腑乃至于魂体，暴毙而亡绝非臆测。

“姨娘，你......！”

这样交待后事的语气，让笙笙和明妙翎更加难过。

而此刻笙笙要更加理智许多，因为她与明芷的感情并未有明昙那么深，所以即便伤心愧疚也能够保持理智。她意识到明芷想要告诉自己一些浣溪沙的东西，而且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信息。

很可能对自己帮助极大。

而吕烔暴毙的模样笙笙还记得一清二楚，对抗浣溪沙约束的代价非常可怕，大宗师想要说完短短一句话都不可以。

所以......

她能理解明芷此刻的用意与决心，以及这种决意背后对自己的浓浓关爱。

“娘，我明白了。”

“笙笙绝不会让你一番苦心白费，定要手刃仇人！”

夏漓是第二次这样承诺，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愤怒。

她是认真的。

浣溪沙，乃至于浣溪沙背后逼迫过明芷与夏业的人或者势力......

——都要死，死绝！

而就在笙笙动怒的刹那，她的两侧眼角又开始滚烫发热。落在明芷的眼中，便清楚地看见女儿眼角有晶莹剔透的赤色碎鳞出现......而女儿正常的人类瞳孔，也由黑白转为琥珀色。

那是一种极为冷漠的色泽，特别是当女儿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时。

那种冷漠令她都感到一丝恐惧。

像是被无与伦比的凶兽，盯中一般......

与刚刚俏脸微红，看似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喊着我绝对要让她们怎么样怎么样的时候，可完全不同。

——认真起来的漓儿是漠视生命的，这种淡漠......是强者的才能。

明芷暗暗欣慰。

如若在和平盛世，她要发现女儿有这样的心性定会严加管教，因为这样的性格太危险了，连她这样经历过江湖朝堂几十年风风雨雨的。

看其一眼，都只觉心寒彻骨、背后发凉。

可以这样讲。

以明芷的见识，还未有见过比那双蛇瞳更冷漠的目光了，以及此刻主人心中含怒，所酝酿着的森寒与阴毒。

不过。

正是这样危险的女儿，在如今这混乱世道却是让她再放心不过了。

——漓儿会如鱼得水，比我这个当娘的更加适应此方天地之变。

——太好了，这样真的再好不过啦......

不凶狠的雌虎，是无法存活山林的。

猎杀与争夺是吾等修士之本能！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娘很喜欢。

“浣溪沙的成员，皆以黑布裹体。”

欣慰的同时，明芷也终于放下最后一丝丝担忧，开始述说浣溪沙的信息，为眼前这对姐妹揭开涂山国埋藏最深的隐秘。

当她一动念头，想要讲明黑布来历与作用时。

约束之力就开始疯狂侵蚀她的神魂与五内，只不过明芷早有预料，此前盘膝的目的便是为了更好的运转周身灵气，以作对抗。

但即便如此......

她的嘴角也溢出一丝细细的黑血，同时双耳轰鸣，额间几处致命窍穴都鼓胀疼痛起来。

“出去浣溪沙的首领【纺纱女】与代首领【愚浣老】以外，其余人等皆以黑布裹身，遮面不示人，无有例外。”

“其中【浣纱女】二人，可在右臂纹有火焰状赤纹......”

身体的痛苦没有让明芷退却，反而激起了她的凶性。

头脑疼痛欲裂，但思路却愈发清晰。

如此分说时，她还伸出自己手臂上的赤纹给笙笙与明昙瞧，并让二女记住。

“【泛溪客】四人，可在左臂纹有火焰状赤纹。【江流子】百人，赤纹在背心处。余者无名号成员有数千之多，只以黑布裹体。”

“浣溪沙崇尚火纹，以赤为尊......据我所知，由愚浣老卫显，建立于八百年前。”

听到这里，笙笙和明昙大惊。

愚浣老什么的她们还不清楚，但卫显可是大名鼎鼎的四代国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