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塔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律者引发的灾难现场，宛若世界末日降临一般，从视觉感官上给予人足够的压迫感。

为了防止被卷入，他们在距城市十五公里外建立了临时作战部，即使是这个距离也能捕捉到那覆盖整座城市的风场。

这就是活着的律者能做到的……

在震惊之余，德尔塔用通讯器联络身处风暴中的林。

“林，联络有受到干扰吗？”

“……呼，你已经到了附近了吗？”在隔了一会儿后，林才回应了一句话。

“你在里面的状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

林后仰双手撑地，飞起两脚踹开两只崩坏兽，正想补上一刀，身后就又有四根触手向他的后背刺来。

“嗒、嗒、嗒……”

子弹精确地将触手打烂，林也趁此机会甩出钩锁捆住两只崩坏兽，拔出等离子影秀将其斩成两半。

凯文在支援林后又转身去抵挡另一边的崩坏兽。

与一个小时前相比，现在的城市里简直漫山遍野的都是崩坏兽，从天而降的新型崩坏兽成了这个城市新的主人，这些都是律者早就准备好的“伏兵”。

单体力量不强，但却如虫子一般密密麻麻，全都是在律者诞生时被侵蚀的海洋生物。

“啧……这下麻烦了啊。”德尔塔凝重的望着远方的天空，虽然他看不见，但他知道在那之上有着一个超凡的存在，“光是风场就足以把飞行物体挡在外面了，已经尝试过战斗机对律者进行击落，但是失败了，全灭。”

不久前已经看过在天空中盛开的“烟花”了。

林一边斩杀崩坏兽一边问道：“泰坦呢？”

“反重力飞行系统可以无视风场。”德尔塔回头看着已经全副武装的泰坦，剩下的参数进度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但是现在有另一个问题。”

“驾驶员吗……”林喃喃道。

德尔塔的头发在风中乱舞：“明明是为了更好的操纵才添加的神经连接，现在反倒成了驾驶的障碍……而且就算是战斗人员能够扛得住负荷，他们也没有驾驶经验。”

完全就是走投无路的状态。

德尔塔叹了口气苦笑道：“说实话，你们应该是被抛弃了。在战斗机尝试作战失败后，总部那边没有继续下达命令，很可能是利用你们的性命拖延时间商讨对策，然后在律者将你们杀光后解除风场再继续作战。”

“……”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应，林也想到了他们大抵是被当做弃子使用了。

只需要三支小队就能得到商量对律者的对策的时间，算是相当不错的一笔买卖。

倘若单单是林一个人，他会尽全力的去拖延时间，但此时在城市中的远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作战人员以及一些还没离开的居民。

他必须……

兀然，一个有些解脱，又有些自责的声音传出。

“林，我觉得有些话该对你说了。”

德尔塔腿一弯，坐在地上，他复杂的看着远方，在那里林或许正在战斗。

就像那时一样。

“我撒谎了。”

“……”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天空。

没有飞鸟，在这种狂暴的天气下，怎么可能会有振翅高飞的鸟儿。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会对你特别优待，我跟你说因为你明明不是特殊的，却愿意投身战斗。”德尔塔嘲笑着自己，拉长了声音，“那是骗你的。”

“我说不清到底在你身上是看到了我的过去还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是把你当做了那个人的替代品。”

“我蜗居后方，他上了前线。”

每当一个又一个名字出现在逐火之蛾的墓地时，德尔塔都会责问自己，当时的选择真的对吗？

要是他能与这些人并肩作战就好了，要是……那个时候死的是他就好了。

直到那人战死在前线，直到林出现在面前。

“你为什么要现在说？”林问道。

“呵呵……为什么呢……”德尔塔苦笑着握紧双拳，“可能是因为当初有很多话没来及跟那个人说吧，现在要是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比如许多他一直幻想的武器装备什么的……”

所以平时才会对林说那么多话吗？

“我知道。”

“你知道啊……啊？你知道？”德尔塔诧然的表情跃然而上，刚刚酝酿好的情绪烟消云散。

林平静道：“我去查过。”

“……”

突然之间德尔塔就觉得这很合理了，毕竟那是林啊。

“你已经知道了还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啊？”德尔塔有些尴尬的问道，这种被人揭穿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可是把你当另外一个人看待的，一般人都会觉得不可理喻吧。”

“人本来就是会怀念旧事，你不必苛求自己。”

结果最后反倒是林来安慰他了。

“我需要你的力量来救更多的人，仅此而已。”

“……”

救更多的人吗？

这句话，以前好像也有人说过啊。

德尔塔深呼吸，他凝聚眼神。

“我知道了。”

……

在挂断通讯后，林另一只手拔出雷切，双刀尽出，整个人在风中狂奔，绽开的血花和被大卸八块的崩坏兽尸体一同被卷进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