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懂了吗？小伙子。”

德尔塔拍了拍他的肩，助手低着头，没有回话。

德尔塔走到泰坦面前，仰头看着这台机械巨人，钢铁的线条让他回想起了林第一次拿着泰坦的初稿走进研发部的场景。

“你是谁？”他坐在工作台后面，困惑的望着用兜帽遮住脸的少年。

“士兵。”

杂乱的线稿放到他的面前。

“一个普通的士兵，和你一样。”

意味不明的表达方式，和孤默寡言的行事风格，是德尔塔对林的第一印象。

在看到泰坦的初稿和理念后，德尔塔不知为什么心里燃起了一股强烈的向往，他想要制作出这名为“泰坦”的机械巨人，就像那些故事里机械降神一般将人造的救世主投送到困境中的人们面前。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自己能够真正的去往战场的一种念想。

不是其他人，想要坐在驾驶舱中的人，就是他自己。

对啊，他憧憬着自己脚下的云朵，而自己则是向往着高飞的鸣鸟。

即便是在阳光中化作灰烬。

“滴——”

进度条走完了。

突然，周围静了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驻足在原地，看向站在泰坦面前的德尔塔。

“看什么，后勤做后勤的事。”德尔塔淡淡的环视一圈，轻笑道，“我去做我的事。”

驾驶舱向他展开。

……

“呼……虽然已经体验过无数次了，但这回是真正的启动啊。”

德尔塔戴好防护服和头盔坐在驾驶舱中，手指娴熟的在调控面板上点着，进行机体启动检查。

能量供给完美，粒子炮配备，集群导弹加装完毕，浮游背包和浮游炮都已整备完善。

德尔塔是泰坦的设计者和制造者，所以除了林之外，只有他知道该怎么完美的操纵泰坦，在林不在的当下，由他充当驾驶员是最优解。

在即将启动时，一个来自逐火之蛾总部的通讯突然在他通讯器里响起。

西格玛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德尔塔！这是来自高层的命令，你不能驾驶泰坦，你的价值要比……”

“去你妈的。”德尔塔打开驾驶舱把通讯器扔了出去。

他站在舱门口，对其他看待的人一挥手：“风太大了，信号不好，防止与城市里的战士们断开通讯就别接收其他的联络了。”

吐出一口浊气他坐回驾驶舱的座位，双手握紧了操作杆目光沉定。

【舱内气压达标】

【开始确认元件】

【开始神经连接】

“呜——”

巨量的信息像是一根烧烫的铁棒粗暴的扎进德尔塔的脑子里，他的鼻口立即流出了血液，差点一头栽在驾驶舱的墙壁上。

周围的空间感知、前方正一公里的风压、机械连接轴的运转……这些大大小小的信息通过神经连接交互突破了人类大脑的阈值，粗暴的填埋了意识。

血像眼泪一样，从眼眶中淌出，德尔塔如一具还保留着温度的尸体一般抽搐。

【驾驶者器官异常】

【警告】

“切断神经连接！已经超过他的承受极限了！”助手抢过呆住的技术人员的操作板，想要强行切断德尔塔和泰坦的连接。

“住手……”

德尔塔虚弱的声音从泰坦里响起。

助手愣住了。

泰坦的监视器缓缓亮起，这个半跪着的巨大人形，挣脱了束缚，向着前方一步步走去。

大地在震颤，送行这台人类智慧的结晶，真正意义上的首次站立于这个世界上。

“嘿嘿……林那小子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德尔塔大喘着气，神经信息交互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的神经和意识，每一秒他都有可能脑死亡，但是……

“真是不赖啊。”他忍不住大笑，“哈哈哈，能够驾驶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巨型机器人可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

这个男人舔掉嘴角的血液，兴奋的推动操作杆，将推进动力提升到最大。

“那么……TT-079改，德尔塔，出击！”

德尔塔飞行装置发出鸟鸣一般的轻响。

机械流星，从地面出发。

第六章 飞鸟

高度拔升，泰坦突破风障，全息驾驶舱将脚底下的风景尽收眼底。

G力将德尔塔按在座位上，就算穿了防护服，他长时间没有锻炼过且被不良作息摧毁的身体也经受不住超过音速时产生的G力，已经出现了黑视症。

“咳咳……”到底是头上哪个孔里流出来的血已经不知道了，现在他的鼻腔里全是血泡，嘴里的血咳不尽，缺氧的幻觉和黑红的画面夹杂在一起。

还不够。

在狂乱的风暴面前，在人类面前庞大的泰坦如同随时会在巨手下崩塌的精致模型，被洗刷着，却又像是激流而来的浪潮中不屈的一片树叶，永远不会被淹没。

没有任何的颤抖，泰坦在德尔塔呕出的血液中向着最深处进发。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