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非待在我们身边的理由，因为你的‘未来人’身份？”

“你猜对了。”

渡鸦也想和芽衣一样直接询问林有没有离开的方法，可每次她企图搭话林都会绕开她把她当不存在，久而久之逼得她不得不跟在他们后面当背后灵，全凭眼神压迫凯文和林。

事实证明作战有效了，林来主动搭话了。

“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唉……”

在那久远到他们不知是否能记起这段快乐时光的未来，他们二人都已经遗忘了笑容，将苦难背负于身。."

这也让渡鸦有些感同身受，童年的经历与长大后的自己，让她不想去破坏他们还显得青春的曾经。

如果可以的话。

“林，如果你……”

“如果我在那个所谓的五万年后的未来依旧以某种形式存在，那现在的我会怎么想？”

“……”

渡鸦先是沉默的看了眼林，然后摸了摸自己润滑的薄唇，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已经无意间说过话了，在确认是林先开口后，她又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他。

“我不会读心术。”林点破她的想法，他双手抱臂，这个姿势与未来的他一模一样，“你单独跟踪我和凯文，说明你一开始就认识我们，结合你说的‘未来’，这点不难猜测。”

“不，你实在是低估自己了。”渡鸦吐槽道。

真的有人能做出这么大胆的猜想吗？

“你现在是受限于某种困境之中，然后来寻求我的帮助，是因为未来发生的事？”

“不……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渡鸦有些没办法解释，她总不能直接说你就是个记忆体，你的朋友也是记忆体，你们现在做的不过是你们自己的本体的记忆重现罢了。

林低头思索了几秒，抬起头道：“我是数据，凯文也是数据，这片空间也是数据组成的，你是活人，被困在了这里。”

“……你有读心术？”

“能保存到五万年后的方式，我只想到了用数据保存记忆这一种。”

“倒也不是只有这一种。”

“凯文活着吗？”林跳脱的说法方式把话题拉到了一个新的境地。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活着。”

在看到现在的凯文后，渡鸦无法将外面的尊主与其联系起来，世界蛇尊主的外在还是凯文的模样，但内在也许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为了对抗崩坏杀死自己的感性，这种方式，是否算活着？

“那就好。”林对这个答案不算多么的意外，他对渡鸦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但是我很可能没办法给你帮助，不管将来的我是什么样，现在我只是个学生，问完我还有事要做。”

渡鸦对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感到惊奇：“你不觉得难以接受吗？自己是个虚拟的数据什么的？”

“剖析一件事的低层逻辑，就能够让自身的接受能力提高。”

“还真是败给你了。”

渡鸦在这之后详细的说明了情况，往世乐土、十三英桀、记忆体林、神秘的楼梯等等都告诉了林。

“你在进入这里之后就失去了原有的装备，那很可能这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另一个空间，这种类似于游戏设定的‘进入某片区域就会发生规则上的变化和装备限制’的情况，按你的话来说是不会在往世乐土中发生的。”

“但你确信这里还是在往世乐土中，就说明是有一样东西改变了你的认知，而不是真正的让你进入到了某个区域里。”

在听完了渡鸦说的情况后，林飞快的分析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改变认知……”渡鸦想到了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也确实刚好在往世乐土中存在。

该不会是……

这时，警报声如同丧钟一般突然响起。

第十九章 投影

昏暗的看不到未来的天空，贯穿了林人生的始终。

他捂着头上的豁口双腿打颤的站了起来，身上的石粒哗啦的往下掉。

废墟、尸体、血……还有狼狈的自己。

在听完渡鸦的话后，他对现在的状况没有惊讶，只是抹去流下的鲜血，用平淡的眼神接受了这一切。

灾难和死亡，将会伴随他的未来，直至生命的尽头。

“这是……大型崩坏？不对，这个时间段怎么可能发生大型崩坏？”渡鸦也站了起来喘口气，按照上世纪崩坏的记录，这个时候第一次崩坏已经结束，第二次崩坏还远没有到来，怎么会突然发生大型崩坏？

“也许是这个空间的主体的意识导致的。”血还是流不完，林头晕目眩的站起来，扶着墙壁沉声道，“若是真的是由记忆组成的空间，那么这里应该就算是个小型的往世乐土，会随着记忆主体的改变而改变。”

“你没事……”渡鸦没问出口，林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然而林淡然的说道：“我没事。对你来说我是虚假的，你不用管我。”

这里归根到底只是一段记忆，这个林就算死了，也不会影响到真正的林。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前走，一滴一滴的鲜血扎眼的从他身体上滑落。

“你要去哪里？”渡鸦拉住他，他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林换了口气，逐渐挺直背脊，他扯开渡鸦的手说道：“去找有没有幸存者。”

“你……”渡鸦的脸抽了下，她诧异的问道，“你不是知道自己和这些人都是虚假的吗？”

根本没必要去管，说不定林还没找到幸存者，空间的时间和地点又再度变换，他已经安然无恙了。

以林的理性而论，他是不会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林在歇息了一下后，又往前走：“我知道。”

“你知道还干傻事？”

“是的。”

“你——”

“虚假与否不是决定我行为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