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以为今天的对话就在这存心捣鬼的氛围下结束时，林突兀地说出了一句她意想不到的话。

“……你为什么道歉？”

在回过神来后她又恼又怒地问道。

“在第六次崩坏的某个人死去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临死之前的样子，但我在醒来之后，看到了他的尸体上有着一抹笑容，我想那大概就是他最真实的微笑了。”林回忆着在第五支部的残骸中，破碎的穹顶下，那具与众不同的尸体，“在‘为了人类’的这个大前提下，你们这些被别人看来放弃了人性的科学家迫不得已的背负起骂名换来了人类的进步。”

“我以前或许只是站在道德的高点，对你发表评论而已。所以，抱歉。”

梅比乌斯兀然转身，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别给我道歉，我不需要，你是对的，我也是对的，我不需要谁来理解我，你明白吗！”

“……”

“……”

“吃面。”

梅比乌斯气鼓鼓的把盛了面的烧杯放在林的面前，她自己端起另一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吸溜……”

吃面的声音还是让梅比乌斯稍微转过头，看向了林，他此时头盔抬起露出了嘴，端着烧杯，嘴里咀嚼着面条，在过了一会儿后他平静地说道：“好吃。”

没有高超的厨艺和上好的食材，做出的食物也一样好吃。

他们只是做法不一样而已。

第二十二章 秘闻其三:衣服没洗的味道

说实话梅比乌斯不觉得泡面在味道上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充满了浓浓的工业流水线摩擦味和劣质食用油炸后的粗糙感，唯一可以算是优点的也只有方便，但方便对食物来说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并不能够一口咬定。

而在品尝过无数泡面过后，无论是煮还是泡对梅比乌斯来说都没多大差别，只有不多不少的分量和一如既往的调料包味道，说不上口感，只能说是勉强能吃。

但看到面前这厨艺登峰造极的家伙都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她煮的泡面的时候，她的食欲也稍微提高了一点。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私人办公室长期闭塞没装换气，还是在泡面香味的熏陶下导致某些味道的突出，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开始钻进了梅比乌斯的鼻孔，而这，也同样让此时把头盔挪到了鼻孔以上部位失去了头盔的空气过滤系统的林闻到了。

“……”

“……”

气氛的闭塞，让默默地吃着泡面的二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这股味道的来源。

梅比乌斯则是在回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该不会是……她的衣物吧。

梅比乌斯很爱干净——仅限于身上穿的。

林曾经帮她清理过私人办公室的杂物，梅比乌斯也保持了整个办公室的整洁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在工作的重压下就算是她有心打整，也会迫不得已的把东西随手放下就去弄另一样东西了。

久而久之，自己都不知道办公室是什么时候变回原来的模样的。

克莱因偶尔会想帮她打扫一下，可是克莱因自己的工作都做不过来，更别说闲下来打扫卫生了。

忙的时候梅比乌斯换衣服比烧杯里加试剂还急，丝袜和内衣被塞进哪个缝隙里找不出来都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平时她的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刺鼻味道的试剂，那些刺激性气味的掩盖作用比任何香水都要有效，而最近她在饭点前都会为了能够在吃饭时没有那些影响嗅觉味觉的气味出现特地提前半个小时停下手里的事。

只是错觉吧，是一些相似的味道还没散吧。

在越来越诡异的气氛里他们吃完了简单的一餐，林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去收拾烧杯筷子，却被梅比乌斯拦了下来。

“……我自己来。”她不易被注意到的紧张让她稍微攥紧了手指。

“……那我来整理一下房……”

“不用。”

梅比乌斯和林微妙的隔着头盔对视。

“这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林缓缓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很忙，不洗衣服也是很正常……”

“我没有。”梅比乌斯穿着丝袜的大腿逐渐靠拢。

“……”

“……”

在越来越沉淀的凝重中，梅比乌斯转过视线：“这个房间只是看起来乱，其实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摆在哪个位置，特意这样放的，你不要乱动，这里也没有没洗的衣服。”

“那刚才的味道是什么？”

“……”

见梅比乌斯不回答，林的视线逐渐从周围乱糟糟的环境转向了她的身上，并最终锁定了她白袍下的……丝袜。

梅比乌斯寒着脸冷声道：“你该不会觉得是我身上的味道吧？”

林并未开口，但看他始终没有移开视线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置可否了。

“不可能。”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长期不更换衣物对身体的危害。”

“都说了不可能。”

“我不信。”

“你……”梅比乌斯在这句直白的“我不信”下一切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她银牙轻咬，咯咯作响，“你怎么才信？”

林摊开手，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怎么才能证明？”

梅比乌斯脑子一抽，当即毫不犹豫的反问道：“你闻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缄默沉寂了几秒才说道：“没必要吧。”

“你什么意思？我让你闻你就闻！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梅比乌斯跟炸了毛一样双手拍在桌子上，林那副好似嫌弃的模样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讽她。

他不会真的以为她会穿很久没洗的衣服吧？

林静默半晌，盯着梅比乌斯那倔强的表情，才点了点头。

……

“工作总算是要做完了，话说接下来休假苍玄你有什么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