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卡在生锈的枪械支架间摇晃时,新建的滴灌系统正把绿意渗进沙地裂缝。
防沙墙如同钢琴琴键般排列在学院外围,梭梭树幼苗在透明防护罩里舒展绒毛叶片,让风蚀严重的古典主义钟楼终于不再每日吐出新的黄沙。
原先塌陷的体育馆顶棚被改造成立体农场,钢架间垂落的无土栽培槽在暮色中泛着营养液的幽蓝。
偶有几个女生抱着课本跑过太阳能板铺就的步道,她们防弹书包上挂的荧光挂饰,恰好与远处基沃托斯光环的粒子流形成同频闪烁。
说实话。
由于地处偏僻且人烟稀少的原因。
阿拜多斯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基沃托斯绝大多数小女生的秘密基地选址。
保留区的战争残骸被学生们用彩色喷漆改造——嵌着弹孔的装甲车成了攀缘植物的支架,半埋的坦克炮塔上晾晒着社团活动的旗帜。
蓄水塔换上了波浪形光伏膜,黄昏时分会在沙地上投出虹色光纹,如同给环形废墟戴上一串流动的宝石项链。
当月光取代夕阳时,那些未修复的区域开始显现奇异的美感。
裸露的合金梁在低温下析出霜花,坍塌的地下掩体入口漂浮着全息警戒带,而永远悬浮在西北天际的巨大光环,此刻正将星辉折射成液态金属质感的帷幕,轻轻覆在新生绿洲与古老伤痕并存的土地上。
“小鲟——”
“你在哪?”
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男人着急的声音,某个金色瞳孔的小粉毛此刻正在给自己脸上抹上油彩,躲在房屋与废墟间的夹缝当中。
“嘿嘿,这样一来老爹就抓不到我了~”
真鲟对着野宫妈妈塞给自己的小镜子,打量着镜子当中伪装到“天衣无缝”的自己,常年撅着的小嘴终于是勾起了一丝笑容。
“小鲟——?小鲟——?”
听着外面愈发着急,而且逐渐远去的喊声,小真鲟激动的搓起了手手。
“老爹还在外面找我呢?”
感觉那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远,坐在废墟角落当中的真鲟开始摇头晃脑地宣告起自己单方面在这次由自己发的躲猫猫当中发胜利。
“我怎么可能出去嘛?出去是傻瓜。”
“笨蛋老爹,绝对想不到我躲在这种地方,嘿嘿嘿……”
双手托住下巴,真鲟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老爹在外面一天没找到自己,然后回去在妈妈面前哭诉的场景了。
嘿嘿——
笨蛋老爹不能像妈妈那样一下子就找到自己,所以只能在妈妈面前哭唧唧,向妈妈认错之后让妈妈来找自己的场景——
那一定非常有趣!
心里这样想着,真鲟笑的眯起了眼。
“想不到什么——?”
一道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鲟脑袋上的呆毛一下子就吓得立了起来,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简称:吓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
下意识想逃,但是因为本就躲在角落里所以无处可躲,最后没有办法的真鲟回过头去就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你你你——你是鬼吗?”
缩在角落里的真鲟用小短手指着面前几乎每日都陪着自己玩闹的父亲,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被踩着尾巴的小狮子。
“我不是鬼,我是你爸……”
sensei试图纠正闺女的错误称呼。
但是并没有任何用处。
“老东西!你刚才不是在街上吗?我刚才听你声音跑老远了来着,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从小就和自己父亲不对付的真鲟拍了拍小裙子上面的灰尘,从废墟当中站起来叉着腰,满脸不爽的看着面前的老爸。
明明自己才是突然消失藏起来惹麻烦的那一个,但现在真鲟却开始数落起自己的老爸。
“一下子就给人找出来有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