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暗间,温热的鲜血滴进唇瓣,蔓延进齿列,舌尖,涌向梗涩的喉咙,这味道分明甜美,可他却觉出了一丝苦味,衾被下的手指紧紧蜷握,一滴泪延着泛红的眼角滑进耳鬓的黑发。
心像是被什么揪出来掐住,比之弱水噬身,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可这痛楚间,偏又觉出一丝难压的心动和兴奋。
他不喜她受伤,不喜她为了救自己以血相煨。
可若非在乎,她又岂会悄悄来看他?又岂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心里竟复杂的无法言说。
头顶却忽然落下了一只温软的手掌,很轻很轻地摸了摸,少女低喃的声音响在黑夜里几不可闻“大老虎,很疼吗?怎么睡着了都在哭?”
眼泪更加不可抑制,胸口涌起暖得烫人的热流,他却不敢睁开眼睛,怕她就此离去。
“小时候,我生病了,娘亲跟我说,摸摸就不疼了。”
她嘀嘀咕咕的声音响在耳畔,小的犹如蚊蝇,手指一下一下抚在他额头,好像是真的觉得这样能减轻他的疼痛。
泪无声地湿透了枕巾,此时此刻,他想起身,将她用力地拥进怀里。可他知道,一旦他这么做了,连这片刻的温馨都不会再拥有。
“打个商量,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那么凶了啊?”纤细的手指勾去了他眼角的泪,她笑声低喃,“嗯?大老虎?”
好。
他在心里轻轻应着。
却又默默反驳还有,我是狐狸,不是老虎。
她说“你还是睡着的时候乖一些。”
血滴的很慢,绕进舌尖,卷进味蕾,几乎不用吞咽,带着她特有的味道,与微微加快却又恬静淌暖的心脏一起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听着她喃喃细语的声音,像是飘浮在云端,又像是沉溺在绮丽的幻想。
窗外弦月无声西沉,星星轻轻眨眼,灯光幽幽发着亮,地上的影子随着光影摇晃。
他想将一切定格在此刻,却又毫无理由。
直到少女挪开手臂,窸窣起身的声音响起,他心中一急,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个身,皱眉低喘了一声“疼。”
似,只是梦语。
却果然令她停下了脚步。
她俯身探来的那刻,他顺势滚进她怀里,用手抱住了她的腰,将声音压的软弱无力“疼,好疼……”
少女微凉的手背贴上他额头,却触到一手滚烫,顿时讶异“奇怪,刚刚都没发烧,喝了血怎么反倒发烧了?”
他轻勾了勾唇角,顺便蹭了蹭,又撒娇叫唤了声“疼~”
鹿呦却是真的疑惑,她之所以这几日连着过来,就是因为长泽风跟她说,君故伤的有点重,她才想用自己的血试试的,本来都感觉好一些了,现在好像又不太好了?
却又起了丝怀疑,眯眼问“你不会是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