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无数剑光流窜,是?身着玄衣的散修与北冥剑宗的门徒们,苍茫月夜下,瑶光山遍地?狼藉,血色的星火烧上了绿瓦屋檐。
瑶持心眉梢微动?。
眼前是?当年大?劫夜时的景象。
也对。
被灭满门又直接导致她重回六年前的这?场劫难,算得上是?内心最深刻的记忆了,会让镜子捕捉到实乃意料之中,并不奇怪。
确认了周遭并无危险,她从奚临背后转出来,不疾不徐地?往前行。
反正?这?一幕做梦也时常梦见,早就看习惯了,如今波澜不惊——紫微镜休想靠这?个扰乱她的心神。
瑶持心走得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点腻烦。
身边的幻象里,阿蝉又一次对她刀剑相向,师弟又一次救她于?水火,而他俩也又一次死于?白燕行的雷霆之下。
她因对这?发展烂熟于?心而目不斜视,倒是?奚临放缓了脚步,神色专注地?看起?了这?一幕幕画面。
行至山门尽处时,那个世界的她已?真元毁损而亡。
本以为就该到了头,不承想视线一晃,出现了他们在三千年前,旷野悬崖上与那位驭兽道对峙时的场景。
系在手上的三道剑气凌厉地?拍向对方,她正?目光狡黠且坚定?地?从山崖直直坠落。
瑶持心略感意外地?一挑眉。
原只当镜子是?想通过一生中的大?喜大?悲来刺激她,眼下瞧着似乎并不是?。
星光斑驳的黑暗好似预设的幕布,画面以她为中心,时而亮在左侧,时而亮在右侧,让人莫名?有一种走马灯的错觉。
再往前走便是?在荒郊林子里,遭遇邪祟围攻的那次,紧接着是?苍梧之野被迷惘鸟追杀的情景,而后在大?比场上她和白燕行、和鹫曲依次相遇……
瑶持心行出老远,后知后觉奚临没跟上,转头四处寻找,才发现他正停在那日他昏迷不醒,自己唤出照夜明的时候。
她眼睁睁看着幻影中的自己正抱着他脖颈,行将吻上唇角,头皮立马就炸了,忙跑上前抬手去捂奚临的眼睛。
“啊——等等,这个你不能看!”
她手忙脚乱地?将他身形扳过来,然而奚临显然十分在意,分明还有再侧头的趋势,瑶持心一把捧住他的脸不让动?弹。
“不行!——”
他认真想了想,换了另一个方向要掉头回到最初大劫夜的那一幕。
大?师姐一把拉住他,“那个、那个也不能看!”
“你说好听我话的。”
“……”
他眸中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挣扎了一下,皱着眉有点失落,最后却?也只能失落地?把她望着。
青年平素的眸色太寡淡,七情不上脸,很难从他神情里读出悲喜来,而紫微镜直接撑开了他的内心,导致他现在与往常截然相反,感情直接外露,沮丧就是?沮丧,简直不加掩饰。
瑶持心接触到他的眼神,居然有些招架不住,无端感觉自己怪欺负人的。
她犹豫片刻,便补偿性地?攀着他肩膀,踮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亲。
“好了,亲完就不许闹脾气了。”
落在唇边的触感柔软温热,奚临站在原地?无意识地?伸手去碰,思绪似乎还慢半拍地?反应着什么,胳膊已?经被她一把拽动?,拉着往前走了。
*
闪烁着她过往人生的路不知有多?长?。
走到快一半,瑶持心终于?渐渐察觉,镜子呈现出来的回忆是?按照时间年月依次往后倒退的,这?是?一条逆向而流的长?河。
没多?久,她便看见了那个成?天和小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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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玩乐,拿法宝当玩具的自己。
不知寒暑与人世疾苦的日子散漫清闲,明明无忧无虑,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时,竟多?出一丝浑浑噩噩来。
或许这?段经历太过乏善可?陈,整整一百多?年的光阴,紫微镜拉动?得格外迅速。
筑基前后,是?她刚踏上修仙之途的日子。
那会儿的瑶持心还和林朔同坐在外门的讲堂里听霁晴云讲解经脉、灵骨。
哪怕生在仙门长?在仙门,第一次学御剑、术法,心情都很新鲜雀跃。
昔年她的眼里还有光彩,托腮听得兴致勃勃。
入门基础符咒书一共三册摆在手边,当霁晴云第一日的功课讲完,询问弟子们可?有疑惑时,大?师姐大?言不惭地?举起?手。
“大?长?老!”
她捏着拳,双眸几乎能射出火花,“我以后也可?以当剑修吗?要像长?老这?样,一挥剑削掉一整座山头!”
旁边的林朔斜眼睨她的那表情甚为一言难尽,大?概不理解学剑有什么趣味。
霁晴云脾气好,对后辈弟子向来是?勉励鼓舞,闻言自然乐呵呵地?递来一串笑声,“好啊。”
“等小持心学完了入门符咒,就能走你想走的道了,届时来我白虎峰下吧,长?老教?你剑术。”
她那时屁也不懂,听长?辈如是?承诺,就只会心花怒放:
“那我要拜大?长?老为师,我要成?为瑶光山白虎峰的大?弟子!”
她在春日明媚的暖阳下当着所有同门的面开心地?大?放厥词,想象中的仙途花开满路。
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是?最无知无畏的,也最为自信敞亮。
仿佛天下无不可?去之处,无不可?抵达之峰。
之后不到半年,林朔便出师离开了入门讲堂。
他天赋奇佳,学得太快,最基础的功夫俨然不再适合他。
又过了一年,同期的弟子们也纷纷辞别仙尊,拜入四象峰各长?老座下。
而大?师姐的手里还有三本符咒书。
不知道为什么,她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瑶持心捧着那三本书,眼见讲堂周遭的同辈换了一茬又一茬,授课的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凭借着过人的根骨熬走了三波年轻弟子。
然后寒来暑往,春去秋回。
此时的林大?公子已?跟着霁晴云练了几年的剑,大?师姐犹在一年接着一年的符咒书里挣扎浮沉,当初说要跟着长?老学剑的豪言壮语早抛到了九霄云外,要不是?亲眼回顾这?一幕,她自己都想不起?来。
好在不只是?她,大?家也把这?个当成?童言无忌。
毕竟如果不是?这?样,那她就该尴尬了。
小时候的瑶持心常觉得身在仙门中格格不入。
好像许多?经文,旁人一读就能领悟,许多?法术,他们一经接触就可?以施展自如。
大?师姐的资质逐渐成?了门派里心照不宣的事,正?因为愚笨,所以做不到是?常态,能做到的也没什么稀奇。
连老父亲也常说:“有什么就交给林朔办吧,你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
没有人对她有过什么期待,也没有人期待她会有什么建树。
因此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不期待自己了。
眼前的时间线推移到了瑶持心第一次跟着瑶光明测仙根的景象。
年幼的小女孩在秘境中活蹦乱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意识到自己磕磕绊绊地?在这?条路上奔跑,跑得气喘吁吁依旧在人群的最末梢,谁也追不上。
一旁的奚临发觉师姐驻足出神似的盯着这?画面瞧了许久。
那眸光堪称柔和,周身的气场倏忽就沉寂了下去,唇角分明是?上扬的弧度,却?隐约像有什么心事。
瑶持心正?漫无目的地?发着呆,冷不防他从背后抱了上来,扑得她微微往前踮了足尖。
这?一抱很有几分安慰的意味。
师弟在镜中的情绪总是?特别纯粹,半点不会遮掩,要表达什么感情全?付诸于?实践。
她不禁转头笑道:“干什么,我又没有很难过。”
他下巴垂在她颈窝上,侧目时完全?看不清表情,那双沉静的星眸斑驳在青丝之间。
瑶持心不得不感慨,奚临脸颊边的碎发实在太多?了,老是?会遮住眉眼,以后得找个机会替他好好理一理。
她就那么站着,任由他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如今的师弟比之平时话更少,不问他什么他几乎就不会开口。
瑶持心伸手握住他横在自己肩颈上的小臂,垂目清浅地?一叹,只好自言自语地?承认:“好吧,其实是?有一点。”
大?概是?还记着她之前说会生气的事,他动?作放得很轻,虚虚搭在她肩上的样子。
“奚临。”
瑶持心先?唤了一句,间隔好一阵才又道。
“你平时见我不高兴的时候,是?想抱我的吗?”
背后的人没吭声。
要是?平常的师弟也有这?么直率就好了。
她若有似无地?轻轻埋怨,“你要是?抱我,我说不定?就没那么不高兴了。”
突然间闪烁的过往戛然而止,转瞬熄灭,这?一次连几点星光也没有留,眼前陷入了深邃的漆黑。
黑得甚至看不清五指。
发觉拢在她颈项上的力道缓缓撤走,瑶持心没由来一阵恐慌,“奚临!”
她猛然转身,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然而下一刻,手臂上便蓦地?一紧,似乎有人靠近。
“我在。”
第84章 仙市(十三) 说吧,你喜欢我多久了?……
是奚临的声音。
瑶持心先松了一口气, 然而即便近在咫尺,她依旧两眼一抹黑,索性伸出手试探着地朝他?脸上摸了摸, 囫囵摸出个大致的形状来。
按理说修士的目力哪怕是黑夜中也?能看清东西, 如这般黑到眼瞎的情况还是很少见。
紫微镜让她重温了一遍碌碌无?为的岁月, 而后仿佛看得有些沉默, 居然没再留下点什么?提示,把人晾在这里就不管了。
她一时僵在原地。
黑成这样简直不知要往哪里走, 自己不仅瞧不见路, 也?瞧不见身形, 整个好似化在了空气之?中。
无?论如何,至少先找个东西照明吧。
只这么?想着,便一手牵着奚临,另一手打算去掏须弥境,恰好此?时, 指间的无?极环忽然没缘由地闪烁起光芒, 像在不耐烦地展示自己的存在。
对?了……
大师姐从一进来,先经历师弟的大变, 而后又遭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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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的侵袭, 脑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左右摇摆, 混乱得快要分不清轻重缓急。
她差点忘记,元老是能变成烛台的。
无?极灯刚刚从手里化型, 就自己迫不及待地窜上了高空,灯笼似的悠悠悬着。
它所照亮的四周依旧是虚无?的黑。
不知为何, 分明仍是那个花里胡哨的灯台,可?瑶持心仰头望去时,总觉得今日的元老灯比往日瞧着神圣了许多。
连烛光也?幽幽泛着白。
她到此?刻才恍惚想起殷岸长?老送她下山前, 曾说过的一句谶言。
——虽暂不解其有何玄妙之?处,但?或许在某些晦暗不明的诡谲之?地可?以?试着照亮前路。
晦暗不明的诡谲之?地。
此?处算是晦暗不明吗?
莫非元老能够替她指路?
思及如此?,她飞快拉起师弟亦步亦趋地追在后面。
无?极灯台果真晃晃悠悠地向远处挪动起来。
它本身就光芒奇亮,瑶持心跟得并不吃力,白炽的烛光仿若一轮皎洁的月,又刺目又惹眼。
起初尚且移动得不紧不慢,后面却渐次加快了速度,引着她开始由小跑变作御剑,而前方的长?路望不到尽头。
灯台的光愈演愈烈,几乎有吞并天地之?势,在瑶持心快要连御剑也?赶不上的时候,她兜头撞进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浩瀚的空旷朝她袭来。
满地铺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川流,舆图般展现在底下。
身体蓦地失去了重量,犹如泡在水里,是不着地的悬浮。
这一刻,尽管无?人告知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瑶持心却能模模糊糊地领悟到,自己好像在“内视”。
她拨动四肢缓慢地游走时,宛如从自身的经脉、灵骨、五脏六腑之?中一一巡睃而过,可?以?清晰地看见灵气和血脉流动的方向。
按照奚临与大长?老的说法,本命法器或许藏在体内,需要她去摸索,但?前提是她已经提前生出了与之?命魂相连的兵刃,若没有就只能是徒劳。
也?不晓得能不能找到。
她沿着筋骨一寸寸搜寻,一路一无?所获。
忽然,在靠近中庭的地方传来一阵颇有韵律的跳动声。
瑶持心抬起眼,此?处她貌似能随着心意瞬移去任何的位置,于是心念一起,顷刻便站在了一个巨大的物体面前。
是真的巨大,她自下而上,仰酸了脖颈也?难望见顶端。
很难描述……
此?物既不像兵刃,也?不像器皿。
它两头削尖,但?并不对?称。
真要形容,更像一颗……多棱的晶石,颜色灰暗古拙,每一个棱面都光滑无?比,清清楚楚照出了大师姐的模样。
这是个……
什么?东西?
晶块一言不发,正居高临下,冷漠而诡异地看着她,气场竟颇具威压。
说不出来由的,当瑶持心的目光对?上“它”时,心中隐约有一种不适之?感,居然会从一个死?物身上看出“活”气。
而且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也?同样的,在与自己对?视。
那股视线带着高高在上的尊贵傲慢,似乎平等地将每一个纳入眼中之?人视作微不足道的蝼蚁。
冰冷得叫她背脊无?端一凉。
瑶持心犹豫地伸出手,指尖刚准备靠过去,这块赶制出来的紫微星镜大约终于到了极限,头顶“啪”地起了一声皲裂的碎响。
她动作一缩,忙打量四周。
空阔敞亮的内心世界裂开了一条漆黑的缝,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崩塌的速度超出想象。
只在须臾间,天地已剧颤不止,紫微镜难以?为继,不由分说地将他?们一股脑扔回了现实的世界。
大师姐再睁眼时,眼前仅剩下小院上空清冷孤高的月亮——这次是真实的月亮了,蒙蒙的有一层薄雾。
仙市提供的秘境清幽雅致,偶尔响起几声高高低低的虫鸣,此?外再无?其他?。
回望天色,前后才过了不到一炷香。
身后那一人来高的镜子重新归于原来的大小,哐当摔在地上,白玉嵌着的镜面四分五裂,灵气全部散尽,俨然是不能再用?。
奇怪。
瑶持心站在月光下,还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犹自沉浸于先前所见的古怪里,若有所思地忖想着。
刚刚最后一眼看到的……那是什么??
难道就是她的本命法器?
可?自己为何没有一点心意相通的感觉,跟师弟之?前说过的,所谓“如同四肢”“随意使用?”不大一样啊……
而且这玩意该怎么?召唤呢?看上去不太有攻击力。
叫一叫名字它能答应吗?
可?它叫什么?……也?没个人告诉她。
本命法器的名字,莫非是要现场取一个?
现在取不知来不来得及。
……
大师姐尚在一门心思地支着下巴琢磨,脑中忙碌得无?暇他?顾,不远处,是同样被传送出来的奚临。
青年游离无?光的瞳孔在清辉的照耀下缓缓恢复了神采,镜子破碎的刹那,他?好似神魂归位,头冷不丁打了个颤,如梦初醒般环顾四周。
奚临本就是背对?她。
仅一眼,他?就迅速意识到了什么?,当下想也?不想,抬脚顺势要往小院后门的折廊走。
“站住。”
身后那人明明正心不在焉地念念有词,竟然半点没忘记这边的动静,两个字出口得堪称平和,他?听不出一丝情绪。
她叫他?站住,他?就没敢再动了。
奚临迈出一步便停在原地,近乎认命地闭上眼,脸上流露出一个很想扶额的表情。
万万没料到会这样。
扰乱心神的东西以?往不是没遇到过,欲念、奢望、执著、仇恨,思绪一起,压一压很轻易就能压下去,修行?之?人与心魔相斗是常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紫微镜中师姐走近跟前的刹那,镜子的势头瞬间便排山倒海地盖过了他?,根本连他?自己都还未反应过来。
奚临至此?才后知后觉,从前一直没事,大概只是因?为她不在场。
片刻光景,瑶持心已经慢条斯理地行?至身边,她负手在后,特地转到他?面前去与之?对?视,像是非得看清他?此?刻的神情不可?。
一撞上她的眼光,奚临便不自觉地别开了脸。弋?
他?微微侧头,瑶持心也?跟着挪了半步,等他?再侧向别处,她照旧不紧不慢地转过来,好整以?暇地凑得很近,偏要和他?脸对?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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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乌瞳水灵清透,眼底蕴着明媚飞扬的小促狭,仿佛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
她挑着眉明知故问:“你跑什么?呀?”
奚临:“……”
他?说不出话,眉宇间全是躲闪,目光在她的脸上和一旁的灌木丛中间来回横跳,嘴唇几次开合,心虚里又透出几分内疚,复杂得简直难以?言喻。
瑶持心难得见他?如此?狼狈,实在觉得新鲜,她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了一道弯,态度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看奚临避无?可?避,最后只能垂下眼睑,眼皮近乎要阖上。
“师姐……”
“哦,现在知道叫师姐了。”
她歪了歪头,问得理所应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在镜子里的所作所为吗?”
他?心知难辞其咎,习惯性的:“对?不……”
瑶持心早有预料地先发制人:“‘对?不起’是态度,‘对?不起’这三个字可?不是解释。”
奚临略一抿唇,仍然不敢怎么?去瞧她,自己挣扎了一会儿,暗暗深吸口气调整好心绪,才安静地望过去。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看到的,哪个样子啊?”她故作疑惑地表示不明白,“我看到的样子可?多了,你指的是哪一个?”
奚临终于听出她是故意的,眼神认真又到底无?奈。
“师姐,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
瑶持心气定神闲地往前更近了一小步,非要追问:“是吗?那我问的什么??”
月光下的这张脸莹白剔透,鲜活且浓烈,透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刨根究底,青年垂眸看着她时,很清楚地认识到今天他?躲不过。
他?闭目飞快按下了一切纠缠不清的纷乱,于是坚定地一抬眼,倾身靠近她。
瑶持心就见他?手掌冷不防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低下头来,隔着手背吻了上去。
兴许是全然未曾料想到的举动,她委实怔忡地扇了扇睫毛。
离得如此?之?近,又分明什么?也?没碰到,可?他?还是规规矩矩地闭着眼,一触即放。
等松开手后,奚临不自觉地将头往旁边侧了半寸,慢吞吞地开口。
“现在师姐明白了吗?”
瑶持心愣了片瞬才回过神,唇角和脸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粗粝的触感,她从没见过有人这样的,不禁有些想笑?——都逼到极限了,也?只能是到这种程度。
两相比较,果然还是镜子里的师弟更坦率一点。
不过肉眼可?见奚临的耳根一片通红,她眼尾卷起狭长?的笑?,决定暂且放过他?,色厉内荏地声讨道:
“你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偷亲我,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在寨子里那会儿凭什么?乘人之?危啊。”
奚临在脖颈上摸了一下,“师姐不也?一样吗?”
他?回过眼,“是你先的吧。”
“我什么?时候……”
瑶持心乍然想起镜中她不幸留下的破绽,深感遗憾占不了纯粹的上风。
“那能相提比论么?,我是为了叫照夜明,是一时情急之?举,情有可?原。你不是,你是心怀不轨,另有图谋。”
他?对?此?并未吭声,好像默认了自己的确心怀不轨,另有图谋。
“说吧。”她就近在廊子的栏杆边拢着长?裙坐下,托腮看他?,“你喜欢我多久了?”
奚临跟着她的脚步挨坐在一旁。
庭灯与高空落下的月华正好交织在脚边,泾渭分明地半是澄黄半是银光。
如今被师姐知道以?后,他?发现自己反而轻松了不少,既然也?不是秘密,便就着月色如实承认道:“很久了。”
瑶持心依旧捧着脸,偏头执拗道:“很久是多久?”
奚临这时转头来同她相视,眼底竟蕴着一点温柔的笑?意,答非所问:“我是为你上瑶光山的。”
她眸子不着痕迹地悠悠闪烁。
没等往下问,他?忽然道:
“师姐还记不记得,四年前在龙首山,百鸟林,你和其他?几位瑶光弟子,施展过一次清心驱邪术?”
“四年前?……”
本来就因?为时间倒退了六七年,她现在的记忆混乱得很,别说四年前,一年前的事也?未必清楚。
瑶持心正顺着他?的提示冥思苦想,奚临见她回忆得吃力,大概也?没抱什么?希望:“想不起来就算了吧。”
“谁说我想不起来的。”
总觉得他?这句话里有一种长?久被人忽视,和习惯了失望的平静,她听着心头不是滋味,故作随意,“龙首山不属于各国疆域范围,一直都很乱,四年前的百鸟林中有过一场血战吧?”
“印象中,血气很重,怨气冲天,林子里全是尸体。”
瑶持心应该下山办什么?事情,一行?人本是路过,她见了便提议给此?地清一清邪秽,以?免生出什么?大妖魔。
“你当时在吗?”
“嗯。”
奚临低声应了,看向她时,目光居然十分柔软,“我在那些尸首里。”
第85章 仙市(十四) [修]那师姐,你是怎么……
瑶持心?不由得松开了手, 支起身体:“你在尸首里?为什?么啊……”
毕竟时隔太久,她已经忘了当初的情景,就记得满地狼藉, 惨不忍睹, 几乎没?有活人气息。
所以他们作完法很快便匆匆离开, 这段插曲要不是奚临刚刚那么一逼, 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师弟那时候受伤了吗?
会被?误认作死尸,情况想?必应该很不好吧。
青年有些?难于启齿地垂眼:“昔年我才和……我才遭遇了一群邪祟, 同他们鏖战了三日, 大概没?有半死也是濒死了。”
他眸子里像微微闪动着什?么。
“若非你的清心?术, 我恐怕醒不过?来……”
她指指自己:“我?”
奚临含着笑意,“嗯,所以一直很想?谢谢师姐,救我一命。”
没?告诉她的是。
彼时他正亲手埋葬了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至亲,一地的鲜血与邪修的尸骨成了浇灌在坟头送葬的祭品。
他扶着乱石堆砌的碑, 倒在杂草丛生?的泥泞中, 忽然了无生?趣,就这么放任自己意识不清地昏睡了两天两夜。
那当下, 他其?实有过?要永远沉睡下去的念头。
根本没?打算再睁眼。
——如果不是听见她的声音。
百鸟林里安静极了, 名为百鸟, 却不闻一声鸟鸣,那片被?他杀干净了的林子死寂得像静谧无声的炼狱, 微风刮过?浓郁的腥味,吹得野火烧不尽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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茎悠然作响。
风声萧瑟孤零。
他是在那个时候听到那一句恍惚不清的细语。
“清心?术师姐最熟练了, 让我来吧!”
奚临从满是污秽的枯枝败叶间缓缓掀起一线眼帘,御剑悬在半空的人影影绰绰,数不清有几个。
而她就那么明亮生?动地出现在了视野里。
和三千年前破开层云, 投入人间的光束如出一辙。
至今他都觉得,老天爷或许是不想?让他死,才将师姐送到了他面前来。
太巧合了。
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定数。
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那个他人生?最无望的一刻。
沧海与桑田,荣枯与明灭,似乎皆可在这一幕前消弭一切云泥之别。
驱邪术法横扫了整个龙首山,干净清纯的灵气自他的伤口覆盖过?去,正统的仙山灵力不由分说地洗涤了他的神识。
奚临挂着一脸血痕从荒坟边坐起身时,头顶的瑶光弟子已然御剑驰向远方。
他枯坐在地上,一身破败脏污,青丝凌乱松散,山风吹得他从乌发?到衣袂摇摇欲坠,可背脊居然是笔直的。
青年目光迟滞又茫然地注视着那道?早不在视线中的身影,不知看了有多久,鬼使神差的,他将自己从地狱里拔了出来。
然后跌跌撞撞地,顺着残留的灵气一步一步往前走。
就这么一路跟到了瑶光山的山脚。
而那一年恰逢仙门开山择徒。
是前后十年间,瑶光唯一一次向外?招收弟子。
瑶持心?听完了前因后果,虽然有点意外?此事能够追溯到这么久远之前,面上却不露声色。
她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哦,就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木愣愣地追到了山上来?”
他模棱两可地承认:“嗯。”
瑶持心?纳闷地凑近前,“既是喜欢我,如何不告诉我呢?”
闻言奚临倒是转过?脸看着她,眉宇间疏疏朗朗的,是毫无保留的温柔,“我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说与不说有区别吗?师姐身边,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这倒是。
她心?虚地耸起肩。
瑶光山上清秀可心?的后辈弟子当真不少,也有好些?向她曲意逢迎献殷勤的。
倘若不是经历大劫夜的事,师弟就算日日在她面前晃悠,她恐怕也不会侧目。
毕竟她从前就对他毫无印象……
奚临看见她的表情,便心?知自己猜得不错,对此倒没?有很失落,只?信手拣了一粒石子把玩,“何况,师姐又不喜欢我这样的。”
瑶持心?瞥他一眼,不知是在不满被?他说中,还是不满一直以来都未曾留意过?他的自己。
“我喜欢什?么样的,你又知道?了?”
他将光滑的石子在掌心?摩挲了一下,并?没?看她,“你喜欢白燕行那样的。”
大师姐立时就不高?兴了,“谁告诉你的,我才不喜欢他。”
奚临语气慢腾腾地一针见血:“不是吗?你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
这个倒是事实,她出于良心?不能反驳,闭口无言地抿抿嘴唇,不甘示弱道?,“难道你不是?你不也一样冲人家长得好看。”
奚临下意识地要否认:“我当然不……”
她手指立刻横到跟前,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好整以暇挑起一边眉梢,“怎么,你敢说我不好看?”
“……”
他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忍不住啼笑皆非地垮下肩膀,“可我又不是为的这个……只?是师姐是个意外?而已。”
“哦,合着我生得好还对不住你啦。”
瑶持心?手指顺势落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戳,“你就嘴硬吧。”
奚临任由她摆弄,身形一如既往的安静,脚边被?他百无聊赖地叠了一小堆鹅卵石。
流水般的月光正从石缝里淌过?,映照得苍幽皎洁。
大师姐重新装模作样地整理裙摆,睇了他一下,微微清嗓子,“咳……我承认白燕行是长得俊朗非凡,不过?我们师弟也不差啊。”
“你看,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
说话?间,瑶持心?信手抚上他的脸,奚临先是将目光落在她掌心?,而后抬眸望过?来,他一言不发?,眼神却清亮无比,一副什?么都不用讲,什?么他都会信的感觉,像极了某种犬类。
她看得心?里禁不住一阵酸软,十分好奇,“诶,我总觉得师弟你……应该会很讨某一类女人的喜欢,长这么大,没?有女孩子对你表白过?心?意吗?”
奚临想?了想?,“有吧,不太记得了。”
不太记得了,那就是没?答应。
大师姐非常会抓重点地领会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随后又想?。
答应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肯定不会输。
青年在一边悄悄打量她的眉眼,还是认为有哪里不太对:“师姐……”
“你好像,对我说这个……一点也不惊讶?”
更不意外?,貌似很平静地就接受了。
“是啊,不惊讶。”
瑶持心?把手放在背后撑着去看月亮,“我老早就知道?了,你喜欢我的事。”
奚临登时不解:“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她闻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视线犹落在高?处的月轮上,看得半缺的弦月也无端娇羞了起来。
“当然是。”瑶持心?浅浅地卖了个关子,“从前的那个‘你’告诉我的。”
“……”
得到这般答案,他并?不奇怪,兴许是对自身太过?了解,奚临只?无言以对地伸手抚了抚额头,低低一叹。
果然如此……
所以当初问她的时候,她就没?对他说实话?。
临死之前,自己的所言所行,肯定不止那些?。
师姐正因为这个才来山门找他的吧。
如是一想?,的确比她最初的那番言词更说得通了。
瑶持心?只?觉他突然静默了好一会儿,良久之后,青年清寂的嗓音才犹豫着响起来:
“那师姐,你是怎么想?的呢?”
她表情倏忽一顿。
尽管未曾转眸,余光依旧能看到他那分明担忧又含着隐隐期待的神色。
瑶持心?缓缓抽回了手,对着月光沉吟片晌,周身的气场逐渐缓和下来:“其?实……”
“最开始我刚与你接触时就有考虑过?,你毕竟为了护着我,连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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