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短暂的沉思之后,朱高煦扭头看向台下跪伏着的群臣,冷笑道:
“诸卿.”
“诸位,针对夏大人,或者说户部尚书所言之事,尔等可否有任何的异议?”
“就咱们在场,上朝的诸位,倘若真的无话可说,或者说是不承认的话,不认可这个户部尚书夏大人所言的这个事情,那么需不需要本王派遣人,去到尔等的老家看看。”
“核查一下,诸位家中或者亲族的田地数目,看看尔等这些个朝中自诩为肱骨之臣,自是动不动张嘴就仁义道德、道德仁义的诸卿的亲族,看看你们这些个人的家族,打着尔等的旗号,兼并了多少的土地。”
“就这样的情况下,让多少的百姓没有土地可以种植,成为最为下等的贱民和庸人,悄悄咪咪的贪墨了多少,本该独属于咱们大明朝廷的赋税和税收。”
“以此看看,诸卿的亲族,究竟依照咱们的大明律例和律法,依照该当何罪。”
此言落罢。
场中的群臣,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僵,骤然间变的煞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此间能够参加大朝会的人,又有几个人不是出自于书香门第,有几个人不是出自于乡绅士族,自己的家境以及自己的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这些个人,自己如何能够不清楚?
先不说他们自身,不说他们入朝为官的事情。
就他们这些个人,在考上功名之后,自己的士族或者家族,享受了何等的荣耀,在这等荣耀下做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个人,做了那么些个违背大明律例和律法的事情,难道他们这些人能够不清楚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这种东西,他们的家族,怎么可能做这些个勾当的时候,能够不知会他,能够不告诉他?
纵使做这些个腌脏的事情的时候,不知会他、不告诉他,难道以他们这些个群臣的本事,能够真的什么都察觉不到吗?
或者说难道他们这些个人,真的就没有享受,没有接受过,他们群族的供养吗?
这些个供养的钱财和银两从哪里来,突然多出这么的钱财和银两,难道他们这些个人,会没有分毫的察觉吗?
这些个事情,别说他们这些个人信不信,就朱高煦则肯定是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何?
因为但凡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察觉不到,更别说他们这些个,能够在朝堂上身居高位,能够一直屹立不倒的人了,这些个人哪个能够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呢?
就这样的一群人
又有什么样的人,能够骗的了他们?
真要是能够在这些个小事情上面,都能够把他们给忽悠住,都能够把他们给骗到。
那么他们这些个人,就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为此,在面对朱高煦的质问的时候,朝中的人,饶是巧舌如簧,却也是找不到任何的话说,找不到相对应的话来回答,完全就是无话可说。
见着朝堂中人无话,见着众人陷入了沉默,朱高煦面色中的冷意愈发的浓厚和浓郁了起来,转而再次冷冷的环顾了场中所有的人一眼。
此时此刻,场中却是无一人敢与之对视,皆尽是于当下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或许他们当中的人,有那么些人,在朝堂为官的时候,真正的做到了清正廉洁,但是在针对‘鸡犬升天’这个四个字的时候,或者说在针对自己群族和士族,是否真的如他们能够这般的做到清正廉洁的问题,他们这些人也完全没有了分毫的底气。
因为他们能够做到,但是并非代表着,他们的群族和士族能够百分之百的做到。
而他们身居高位之后,反哺群族和士族,又乃是这么多年,亦或者说历朝历代以来,从来不曾有过杜绝过的事情和景象。
毕竟人嘛!
都是凡人,都是有着七情六欲,在这样的思维模式之下,仰仗着他们这些个人的威名,做出一些个逾越的事情来,也是异常简单的事情。
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还是这么多年以来,造就的小农思想造就,不管是乡绅士族也好,寻常的百姓也罢,都对于土地和田地,天然的就存在着那一份执着和执念。
就这般,经过短暂的沉吟之后,朱高煦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继续出言道:
“呵呵呵”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之前尔等一个个的,不都是巧舌如簧吗?”
“怎么到现在,却是一个个都选择了不吭声呢?”
“怎么的?”
“难道是因为当下的事情上,又被本王给戳到了你们的痛处了,或者说是直接拿捏到尔等的‘七寸’了?”
说着,说着,朱高煦一声轻笑,不过眉头之间汇聚的冷意,却是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冷冷的继续开口,道:
“都不说话.”
“是吧!”
“看来本王之前说的没错。”
“功名和朝廷的优待,对于尔等来说,切切实实的是一个极好的东西。”
“有了这些个朝廷给予的特权和好处,你们则能够轻易的享受,朝廷的给予的好处。”
“反正好处你们享受的则是分毫不差,但是一个个剥削百姓,鱼肉百姓的帽子,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则是分毫不沾染,百姓过的下去、过不下去,也是与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反正都是朝廷的事情,也完全不是你们应当操心的事情。”
“因为这些个骂名和罪名,全部都怪不到你们的身上来。”
“百姓的心中,纵使有着千般的怨言和怨念,则也全部都会怪到当权者,或者说的直白点,就是全部将责任归咎于皇帝的脑袋上。”
“也正是如此,也才让尔等,对于这些个事情,如此的高枕无忧不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