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一行人在宫门内道右侧迎候不久,内监便将节、册、宝送来,将其陈设于宫内各案后便依次离开了。
陵容则随着引礼女官一起到达拜位,面朝北面缓缓跪下。照水跟在背后,为陵容整理好吉服,趁着女官还未开口宣读册文,快速回到后面跟着一同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坤闱赞化,懿范攸崇,必资淑质以襄猷。晟贵妃安氏,早毓蓬门,性行温良,端庄淑慎。
自入宫闱以来,贞静自持,恪遵内则。后理六宫之事宜,表正掖庭,恭俭以率下,使六宫和睦,风化昭宣,朕心甚慰。
今以册宝,封尔为贵妃,摄六宫事。尔当勤勉罔懈,辅弼中宫,以恭慎而率下,以惠泽而抚众。
钦哉。”
“臣妾谨遵圣意。”陵容双手承接过册、宝,便依礼行六肃三跪三拜礼。陵容小心动作,每次下跪抬手力求完美,三跪三拜之后,她已经觉得额上有些汗湿了。
不过此时陵容还有些紧张,还未察觉出来。
直到被搀扶起身之时,才稍稍感觉有些疲累,深深地呼出两口气来。
眼看着照水想要开口关心,陵容便直接抬手制止,叫她勿要在此时开口,打断了册封礼。
女官板着脸,口中说着几句陵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祝福之语。
陵容笑着点头,叫照水依次为众人送上打赏。女官倒是没有拒绝这彩头,收了以后又引着陵容按照礼节送别正副使,直到复命还节之后,今日这册封礼才算完成。
待所有宫人退出之后,陵容才敢笑得开怀,她迫不及待叫照水把那朝冠摘下,本想着休息一会儿,就听见皇上的御驾已经到承乾宫门口了。
无奈之下,陵容只得又戴上朝冠,去门口迎接皇上。
“皇上怎得今日就过来了,明日臣妾才要到您和皇后娘娘面前行礼呢。”
“明日的礼节,明日再做。”皇上将陵容扶起,与她相携着进入正厅,“今儿朕就是想来看看你,容儿穿戴朝冠朝服,确实与平日不同。”
“皇上是喜欢臣妾今日模样,还是往日装扮?”
“若是朕来说,还是平日里的模样最是可人。但今日之姿胜在少见,不比平日差半分。”
陵容含着笑意,今日册封,她瞧着皇上也算是真的开心,“皇上最是懂女儿心思,话说的滴水不漏,叫臣妾想使小性儿,都找不到由头来。”
“朕今日来看你,你还要使小性儿,可是想惹朕不高兴?”
“皇上!”陵容顺着皇上的意思故作娇嗔,果真惹得皇上露了笑颜。
可即便皇上高兴,但面上的疲惫之色也很是明显,尤其是眼底泛着青色,仿佛是昨夜并未睡好一般。
但陵容清楚的很,昨夜皇上留宿在永寿宫,按道理是用了婉贵人的药物的,今日这个时辰就露出疲惫之色,想来是身体适应了药性,这效果越来越差了。
“皇上,臣妾瞧您气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不如叫太医过来瞧一瞧吧。”
皇上想也不想,立刻就摆手拒绝了,他叹着气,“朕的身体,你再清楚不过了,这几日愈发差了,太医院的药都没有什么作用。”
“皇上……”陵容扶住皇上的手臂,下意识就想开口劝慰他勿要继续服用婉贵人那儿的药物了,但皇上这个脾气,若是提起定是要不悦,陵容便话锋一转,提起祺贵人的事情来。
“皇上,定是这几日祺贵人与欣嫔之间的龃龉,将您闹得睡不好吧。
祺贵人的性子就是如此,您勿要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她的心思最多,时不时就要生事,叫朕烦扰的很。”
皇上一听见祺贵人的名字,就觉得自己和皇后一样有些头痛。
前段时间祺贵人揭发婉贵人与慎郡王有染,皇上查了许久之后,发现这二人之间并未发生过任何逾矩之事,最后只能呵斥慎郡王关注己身,勿要频繁出入宫门。
至于婉贵人,皇上还有用她服药,便也没有过多斥责,只是用她身体娇弱当借口,变相禁足罢了。
“若是后宫之人,都像你一般温柔谦和,朕也不必这般疲累了。”
“若人人都如臣妾一般,皇上便会觉得索然无味了。”陵容对自己认知倒是清晰,宫中就自己这么一个,皇上会觉得相处轻松,进而生出几分欢喜。
若是宫中都是如自己一般的人,皇上根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你啊,惯会自谦。今日之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晟贵妃了,勿要再像从前一般只会和善对人,叫人觉得你容易欺辱。”
“臣妾明白。”
“还有一事,”皇上沉吟一瞬,“如今后宫宫权分散,管理起来松散繁琐,既你已经成了贵妃,便将敬贵妃那儿的宫权也一并收回管理,你襄助皇后一起料理,倒也不会太过辛苦。”
“皇上,敬姐姐那部分事宜已经处理许久,贸然换人,会不会……”
还未等陵容说完,皇上便抬手打断了她,“敬贵妃性子柔和,不爱争抢,处理宫务对她来说十分勉强,朕瞧着也是忧心。
你如今管理起来已是得心应手,即便日后皇后因头风而无法处理六宫中事,你也能事事处理周全。”
“皇上这般信任臣妾,臣妾自然会帮助皇后管理好六宫事宜的,定不会叫皇上与皇后娘娘忧心。”
“皇后最近忙于查四阿哥和五阿哥中毒之事,在宫务上没有多少心思,若没有什么大事,你也勿要过去打扰。
明日依礼跪拜之后,便着手接过六宫宫务吧。”
陵容听着皇上的意思,是怀疑皇后与四阿哥和五阿哥中毒一事有关,但她不敢确认,便也只能小心开口询问,“皇上,可是查出了什么线索?”
“弘时身边的人,已经证实弘昼所用毒药是弘时所为,也指证了皇后身边的绮云,就是为弘时送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