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微臣继续说下去了吧,您觉得,皇上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日子吗?
又或者说,皇上这个身份,能够允许皇上过这样的日子吗?”
陵容沉默了下来,这样的日子,皇上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但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命只有一年的话,也许会有些变化。
“贵妃娘娘,微臣知道您在想什么,”卫临打断了陵容的胡思乱想,“这事儿不只是微臣,其他太医也告知过皇上,可皇上仍是故态复萌,若是娘娘再以此劝诫,只怕皇上会迁怒微臣了。
不瞒娘娘说,微臣胆子还挺小的,自从温太医被诛九族之后,微臣说任何话都会再三思量。”
“放心,本宫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会把你推出去挡刀。
只不过皇上的身体这般差,本宫着实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卫临刚想开口安慰,照水便带着婉贵人赶了过来,婉贵人看见陵容,膝盖象征性地弯了一下,便直接进入寝殿去找皇上。
这么一打断,卫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也拱了拱手,先一步离开长春宫。
“娘娘,婉贵人将药也带着了,不过这情况……”
“让她们两个争去吧,”陵容可不在乎她们两人如何,至于皇上选谁,自己也不想管,“反正婉贵人是不会输的,不过两个人本来就有仇怨,闹起来也是寻常,本宫还能瞧个乐呵。”
“娘娘倒是不怕累,还要给她们两个人说和,”照水打了个哈欠,她揉了眼角渗出的眼泪,“这深更半夜的,真是叫人不能消停,还好刚刚被夜风吹了吹,不然都要睡过去了。
不过婉贵人倒是奇怪,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奴婢过去扣门,莲花姑姑立刻就开门了,还说什么婉贵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因为婉贵人清楚,皇上如今的身体太差,不服药根本就没办法保持长时间的专注。
所以她才任由祺贵人将皇上请走,因为她清楚皇上离不开她。”
两人正在外面闲聊,突然寝殿那边一阵喧闹,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
“瞧瞧,这乱子说来就来了。”照水叹着气,将陵容扶了起来,“娘娘还要为她们收拾乱摊子。”
“看来你也是没睡好,竟然敢说这样的话。”陵容语气中没什么嗔怒,她拍了拍照水扶着自己手臂的手,“若是太累了,就换木槿过来吧。”
照水摇了摇头,“奴婢只是心疼娘娘罢了。”
刚走了两步,吵闹声便增大不少,陵容一走进屋中,就看到祺贵人对婉贵人怒目而视,皇上已经坐了起来,默不作声但是一脸恼怒之意。
“皇上醒了,您身体如何,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本来已经无事了,”皇上忍着怒气,“奈何耳边一直吵吵嚷嚷不够清净,惹得朕心烦。”
祺贵人知道皇上是在影射她,但她不敢对皇上和陵容撒气,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婉贵人一眼。
“婉贵人和祺贵人想来也是担心皇上,才急躁了点,”陵容并未坐到皇上面前,她只是远远看着,“不过夜已经深了,两位妹妹还是早些休息吧,也让皇上清净清净,免得头疼。”
“皇上就留在长春宫吧,”祺贵人慌忙开口,她坐在榻上,将婉贵人挤去一边,“夜已经深了,若是胡乱折腾,怕是会将皇上的病症激的更重。皇上,您说是吧。”
祺贵人声音温柔,但没想到皇上却是摇头拒绝,“长春宫闷的很,朕去永寿宫坐一坐,也好醒醒神。”
“皇上,”祺贵人抓住皇上的手臂,她轻轻摇晃着,“您陪婉贵人已经够多了,今日好不容易来嫔妾这儿一趟,怎么又要走呢?”
“因为你太吵闹,”婉贵人这一次没有给祺贵人留任何面子,她用手帕遮着鼻子,甚至故意扇了扇,“长春宫也确实太过闷了,这味道也不太好,嫔妾来这里也觉得头晕的很。”
“你!”祺贵人十分气恼,她吸了吸鼻子,似乎在闻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哪里有什么味道,你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宠,竟然故意污蔑于我。
这样腌臜的手段,你都要拿到皇上的面前来用,真是太过分了。”
婉贵人并不做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祺贵人,皇上也有些不悦,将祺贵人的手从手臂上拉了下来。
“皇上,您就留下来吧,身体最重要了。”祺贵人收回了手,她撇着嘴,颇有些娇憨意味,奈何皇上却全然看不到,只是一味要走。
婉贵人看了一会儿,便突然行了个礼,连告退也没说,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路过陵容的时候她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就这么昂着头走了。
“这个婉贵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祺贵人气的脸色发白,她扯着自己的手帕,一会儿看看皇上,一会儿又看看陵容。
陵容并未接话,她向皇上行了个礼,“既然皇上没什么大碍,臣妾便也放心了,攸宁听闻皇上晕倒,也跟着着急要赶过来看。
臣妾这么久没回来,她一定担心了。”
“先回去吧,告诉攸宁朕没有大碍,明日再去看她,叫她把文章先写了。”
这深更半夜的,还要给孩子布置课业,秉烛夜读的,一双眼都要熬坏了,陵容心中暗哼了一声,这皇阿玛做的未免太过严厉了。
“臣妾知道了。”
陵容放下一句话,转头便离开了,她没兴趣管祺贵人能不能留住皇上,此时此刻对她来说睡眠更加重要。
没想到在回到承乾宫不久,陵容便听说皇上不顾身体情况,坚持要离开长春宫。
这番行为将祺贵人气的大哭了一场,但可惜的是这眼泪也没有把皇上留住,皇上最后还是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的烛火一夜未灭,皇上已经再一次服药,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