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这一家好不容易才团圆的,明明好日子都已经过上了,怎么这病偏偏会是夏怀夕......
再痛苦残酷的现实,巨大悲伤过后,也只得接受,剩下的便是忍受磨合。
江妈妈抹去脸上泪痕,通红湿润的眼底下显露出无尽的疲惫,然而下一秒更为坚定的眼神直射向自己儿子。
她语气坚定,似不容拒绝,这还是她在儿子入伍之后的头一次。
“江川柏,你听好,不管以后夕夕的病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你都得把她照顾好,我在我帮着你,我死了你也得给我好好伺候着!”
江妈妈说着起身,一时脚下不稳,还得江川芙搀扶,她又道“你要是敢对夕夕一点儿不耐烦,我立马不认你这个儿子!”
说完,江妈妈头也不回折进厨房。
江川柏独留在客厅,沉着脑袋许久未抬起,他并没有哭,只是有些茫然。
众人都知陈世美为权为利抛妻弃子,母亲也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更怕被丢下的那个人是自己。
若是,若是他早点发现就好了,他一定能......
江川柏忽而绝望地发现,他除了哀求夏怀夕别丢下自己,什么都帮不了她。
二楼,一道身影藏在楼梯转角处,她静静听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白皙红润的脸上,除了眼睑处的潮红,看不出一点痛哭过后的痕迹。
侧眸悄悄看向坐在楼梯口的江川柏,有些茫然。
他们这是因为她起了争执?
为什么,她做错什么了吗?
当众人不得不接受现实过后,没有过多的争吵,以及争论不休的推卸责任。
江家所有人都是默认继续重复以往的每一个日子。
起床,洗漱,打招呼,吃饭,工作,睡觉,以及照顾夏怀夕。
一切如故,夏怀夕不记得,偶有记错事,所有人会解释纠正,会帮她记着,会替她在墙上、书上留下记事。
家中所有人都学起了针灸穴位治疗,四处打听治疗方法,只盼这病能慢点。
一通忙碌下来,就是过了近两月。
所有人都发现,夏怀夕记混乱的事更多了,发病也越发频繁,有时候在家门附近也会忘了回家的路。
他们所有的手段,在面对这注定无法治愈的天意前,只是一场徒劳。
立夏,枝繁叶茂,万物生机。
一片小小的院落里搭起竹棚,左右两块小地分别开出来种菜和草药。
对面延墙根则摆满了草木盆栽,都是这段时间江川柏让成老板托人从滇市送来的。
外人进来这小院,乍一看,竟也是绿意盎然,比这偌大繁华的首都任何一处都要更具生命力。
小院静悄悄的,正是午休时分。
突然,院子门前传来动静,扰醒了屋里睡着的人。
江妈妈瞧了一眼书房摇椅上睡着的人,确认没醒来的迹象后,才轻手轻脚关门走去院子。
外头来人正是郑时和祝家兄妹俩。
两家准备结亲,自然是要对这婚事以及各种事宜坐在一起细细详谈,刨除其他杂事,等天南地北的两家长辈正式商谈完,着手准备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夏天。
他们这趟来,就是听说夏怀夕又生病了,前来看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