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薄凉;
月,如钩。
三个人,九坛酒。
这份酒量估着是有传承的,从王雨泽到王宇文,又从王宇文到王悍。
爷爷,满脸酒色,酣畅淋漓;
父亲,满目酒意,醉眼朦胧;
王悍,满身酒气,异常清醒。
为何?因为白三也是嗜酒如命。
王悍喝酒,一半自己喝了,一半顺着嘴角下流被白三喝美了。
白三酒量不大,酒话很大,在神识中喋喋不休,像个老娘们。
一坛下肚,威风凛凛的“过肩蛟”,已经醉成烂泥,缩在王悍腹部。
爷孙三代人的相处,喝着喝着就打开了话匣子。
王雨泽猛灌一口酒,念旧叹道:“我一生三子,老大不幸夭折,老三离家未归,只剩下老二陪在我身边。”
王宇文给父亲夹了菜,愧疚说道:“宇硕离家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往家里捎。等我见着他,一定要好好替父亲说道说道。”
王悍给父亲夹了菜,问道:“在我记忆中,小叔英俊倜傥,不苟言笑,喜欢逗我。这些年,小叔去哪了?他在外面过得好吗?”
“宇硕离家,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不过以他的聪慧,肯定冻不了、饿不着,怎么的都有一碗饭吃。”
对离家幼子的思念,勾出王雨泽两行老泪。他念着念着,就想起了一家团聚的幸福时光。这份记忆里有夫人和三个孩子,记忆里的他还是当打之年。
风一吹,有点凉,把王雨泽从思绪中拉回!
“父亲,孩儿不孝,天赋低劣,实力不济,至今未能顶起责任,才让父亲日日费心操持。”
话罢,王宇文又饮一碗酒,将半生碌碌无为一饮而尽。
“只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妄安一生。”
王雨泽给儿子斟上酒,斟上满满地父爱。
“悍儿,如今否极泰来,我是老怀欣慰。难道一家团聚,不说那些气话。来……来……来……咱三代人干一碗。”
“爷爷、父亲,你们放心……悍儿自当勤奋自勉,绝不辜负你们的希望。”
“悍儿,咱父子一起敬爷爷一碗酒,祝愿他老人家老当益壮、福禄双全。”
“干!”
“干!”
“干!”
王雨泽饮尽,放下了酒碗,问道:“悍儿,你真的要去「凤鸣谷」退亲?”
王悍眼神坚毅,回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请爷爷、父亲放心,悍儿自会谨慎行事。「凤鸣谷」是庞然大物,去很容易,回来却难。没有把握之前,绝不孤身涉险。”
王宇文拉起儿子的手,用力一握,说道:“悍儿,心性果决,行事稳妥,我很放心。只怪为父无能,不能成为悍儿坚强后盾。如若不然,悍儿也不至于遭受十七年的白眼和闲话。”
“爷爷、父亲,你们放心!日后我便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王悍给两位老辈斟满酒,斟上决绝的心意。
王雨泽说道:“自你平安回家,我发现你变了,变得不再像过去那样,事事隐忍、处处顾及。在灵堂一拳击毙王风、硬抗王尚武,接着订下退亲之约,真实豪情万丈、生气勃发。我虽然没有过多表态,心里却是十分的高兴。”
“哈哈……”
王宇文一脸得意地说道:“为父,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
王雨泽笑道:“悍儿近来行为,豪气云干,这才像个男人。不亏是我王家的种!”
王雨泽老怀欣慰,从怀里掏出钥匙交给王悍,交代道:“悍儿,这把我们这脉库房钥匙,今后由你保管,要拿什么东西,无需上报;要什么支持,爷爷尽力。”
王宇文附和道:“悍儿,为父无能,但绝不拖累你,也永远支持你!”
王悍端起酒碗,沉沉地许诺道:“爷爷、父亲,悍儿一定会是你们的骄傲。”
……
宿醉之后,王悍如常,白三头痛欲裂。
昨夜,喝的有多畅快;
清晨,悔的就有多深。
白三通过神识,苦诉道:“酒呀,真不是个东西!喝时痛快,醒时痛苦。三爷爷,要戒酒,要滴酒不沾,做一头有抱负、有理想、有追求的好蛟。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