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山与李生缘各自守在哈府的前后门,寒风裹挟着街巷间的寂静,将他们的身影映在青石板上。江远山倚在墙边,手指在袖中摩挲着一枚铜钱,目光不时扫向府门方向。他屏息等待,脑海中已将可能发生的情况推演了数遍。
突然,听得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江远山立刻精神一振。果然,他抬眼便看到书墨出现在门口。他身着一袭深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素色束带,步履从容,却透着一丝谨慎。他刚要迈出门槛,便看见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江远山,心头微微一动,但表面却丝毫不露端倪。
“什么人都敢在哈府外溜达,赶紧给我退去!”书墨忽然扬声呵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这里也是你散步的地方么,糊涂!”守在门口的护卫们闻声朝江远山看去,眼神冷漠带着几分警告。
江远山闻言,心下大定,脸上却露出一抹惶恐,忙不迭地作揖,连连后退到巷子外,嘴里还低声应道“公子息怒息怒,在下这就离开。”
书墨目光冷淡地看着他离去,直到他消失在巷口,这才低敛眼睑,假装整理袖口,随后亦步亦趋地朝巷子里走去。他的步子不快,仿佛只是随意散步,然而目光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刚转过街角,江远山便像是毫无防备一般迎面撞了上来。书墨立刻皱起眉头,摆出一副愠怒的模样,厉声道“走路不长眼睛么?”
江远山立刻会意,忙露出讨好笑容,伸手拍了拍书墨的衣襟,声音诚惶诚恐“请您息怒、息怒,是在下冒失了。”与此同时,他压低声音,迅速地吐出一句“三娘让你回去一趟,计划有变。”
书墨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后点点头,依旧保持着那副不耐烦的神情,嗓音冷淡道“下回走路看着点!”
他说完,抬手轻轻拂了几下衣袖,仿佛嫌弃江远山碰过的地方,然后昂首迈步离去。江远山则微微弓着身,做出一副惶恐退开的模样,待书墨走远,他才缓缓直起腰,若无其事地折向另一条小巷。
江远山绕到哈府后门,远远便看到李生缘踮着脚尖,探头探脑地朝门内张望,一副焦急等待的模样。江远山不禁失笑,快步上前,低声说道“走。”
李生缘闻言,迅速收敛神情,装作走错路似的调转方向,紧跟着江远山,隐入人群之中。
书墨走出几步,便看到顺子迎面而来。顺子神色自若,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笑,看似随意地朝他瞥了一眼,书墨见状,心中便了然——顺子已经把消息送上山了。他们没有多做交流,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交换,各自像陌生人般擦肩而过,随即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开。
书墨得了江远山传来的消息,一心想着回逍遥堂。他一路行至城门,心下早已筹谋好,走哪条路能尽快返回东山。路上的行人虽不算多,但仍有一些早起做生意的商贩和匆匆出门的旅人混迹其中。他脚步不疾不徐,任由自己融入人群之中,神色如常,唯有微微敛起的眉眼透露出几分谨慎。
走到城门下,书墨的余光一扫,瞳孔便微不可察地一缩——城门上贴满了海捕文书,白纸黑字的画像赫然是萧铎和萧爽兄弟二人!画像上的两人神情肃然,五官描摹得极其生动,尤其是萧铎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要透过纸张盯住每一个驻足之人。书墨心头一紧,表面却未露分毫异样,只是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角,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