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头颅不断佄地诉说着，似乎陷入到那暗无边际的漫长岁月中去。

“说来可笑，我作为实力最强的亡灵，还没有感受到神智衰退的恐惧。我还保存着对女神的敬畏，所以表面上答应了他们，暗中重新在地下建立了这个空间。”

“也许我那时还在幻想着，有一天女神重新再现人间时，能宽恕我等的过错。”

“不知道多少个万年过去了，城中大部分的居民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情感和智慧，只有少许的二阶亡灵还留有理智。”

“不能再恶化下去了。我终于下定决心，让所有还维持理智的亡灵们捕捉任何误入城市的魔兽和人类，开始对伟大冥河之主的血祭。”

“我几乎忘却了曾经的身份和信仰，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位天生的巫妖。”

“直到有一天——”

芙莉薇拉和露娜已经进入到了神殿的最深处，那处殿堂中，有一团银白的光辉在闪耀。

日穆尔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癫狂：

“女神居然回应了！时隔不知道多少年后！居然赐下了这样一团月光！”

露娜看着那月光的精粹，又转头看着这位巫妖。

“祂应该死去多年了吧！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一个信徒了！连我都忘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了。可是......居然再次给与了回应！”

巫妖阴冷的声音此刻颤抖不已，仿若在哭泣：

“这么多年后啊！我在发现的那一刻，害怕不已，以为这是祂对我们的惩罚——可是在那里面，没有发现任何的愤怒和杀意。”

“只是单纯的赐福之光，庇护之光。”

199.终结与遗产

说完这些之后，这位巫妖城主情绪像是稳定了很多，淡淡地继续说道：

“如果这团月光能再早一点到来，这城市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我的下属兄弟们在漫长的岁月中都在逐渐丧失神智，状态最好的反而是我生前最讨厌的那位祭司。”

“就算是为了让它们还能和我偶尔说说话。我在不知道多少个万年前，就开始将不断误入城市的魔兽和人类的生命献祭给冥河之主......一切都已经追悔莫及。”

“我只能把这地下的一切都永远的尘封——公主殿下，您的强大和对信仰的坚持令人敬佩，曾经那些说您亵渎神灵的谣言真是可笑无比，那场祭典的失败不是您的错。”

哎？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露娜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位骸骨小姐就是那位信徒的记录中提到的王国公主？

“但时间的力量让人绝望。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从始至终的坚持的，我并不后悔自己背弃了信仰。”

“殿下，我并不是在向您认错——这片地下的秘密，只是为了这位眷者而打开的。”

长时间沉默着的芙莉薇拉，这时终于开口回应道：

“错误就是错误，这一点不容置疑......不过，我能理解你的选择。”

咻——

这一刻，那巫妖的头颅，居然猛的挣脱了控制，朝着露娜飞来。

露娜蔚蓝的眼睛微微瞪大，她下意识地凝聚出了月华之剑，向前一剑刺出。正中那巫妖头颅的眉心处。

被月光之剑贯穿着的巫妖，此时却发出了刺耳的大笑声：

“殿下，我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而是死在女神眷者的月光之力中......这才是符合我结局的死法！”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看着骸骨小姐：

“我诅咒你——祝福你！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得到属于自己的解脱！”

这位活过了漫长岁月的高阶巫妖自此迎来了终结。他的头颅在月光的力量中缓缓崩解，很快一寸寸裂开，化为了尘土散去。

“......”

留下了露娜和骸骨小姐面面相觑，在地下的神殿中沉默了许久。

良久，才有一声叹息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真是令人羡慕啊，能就这样死去。”

露娜不动声色地赶紧将月华之剑解除，深怕这位骸骨小姐也一个想不看撞死在自己的剑上。

骸骨小仼姐又自顾自地摇摇头，看向露娜：

“在冥河之中，我陷的比它们都要深很多。不用尝试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力量还不能把我完全净化。”

啪嗒。

一团拳头大小的浑浊水晶状事物跌落在地面上。

骸骨小姐将其捡起，放在了一旁的神像边，她解释道：

“这是灵魂的残渣和亡灵身上的死气结合的晶体。算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印记......就让他在这里，永远陪伴这座他建造的神殿吧。”

她又指向那神殿的深处：

“去吧，收好那团月光精粹，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说实话，露娜可没有他们那么多感触，早就期待不已了。她走上前去，来到了最深处的那间神殿中。

在双手触碰到那团月光的一瞬间，那纯净强大的力量让她心动不已——露娜转头问道：

“我能直接把它使用掉吗？”

“随你怎么用，就当是日穆尔送给你的遗产吧。”

现在也不可能真正做出银月药剂来，果然还是直接用掉最合适。

而且艾尔雯娜好像也很想要这东西，带回去的话，被她发现总有点不太好。露娜可不想考验对方。

在她决定炼化后，月光就以飞快的速度融入她的精神力中，开始不断进行改造。

月光精粹的提升果然要比其他任何秘宝都要快捷方便，甚至舒适许多。

露娜的精神力已经在此前的几次提升中达到了元素化进度百分之七十左右，如今再一次飞涨起来。

她身上满溢着月光，精神力正在不断地改造中。

一旁的骸骨小姐看着她，又看向附近的神殿与神像，呆呆地站定在原地，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