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牛逼哄哄的面瘫师兄,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完美偶像,这样的人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然而路明非真的深入他的内心之后,才发现他其实活得也很痛苦。
他的母亲爱他,但是他的母亲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有一个对他很好的养父,但终归是寄人篱下如履薄冰;他最爱的亲生父亲为救他而死去,而他却只能仓皇逃走,无能为力。
表面上是个完美男孩的他,背地里也有着相当严重的原生家庭问题。
所以,虽然苏晓樯外表看上去光芒万丈,但谁也不知道,她内心里是否同样有着残缺和漏隙。
当然了,大多数家庭优越的人,肯定比家庭条件差的人要过得好。比如柳淼淼,如果不是遇人不淑的话一定能过得很幸福。还比如说赵孟华这种人,去哪都能靠钱砸出一帮小弟。
送机其实也没啥活干,除了帮苏晓樯拖一会儿箱子之后,大多数的活儿还是得苏晓樯自己干的,最多路明非还能帮苏晓樯把箱子称称重。
所以说送机这种行为,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就像是古代人要出门远行了,好友要送对方多少多少里一样,主要是为了表达一种感情。
虽然暑假期间一直算是乘飞机的高峰期,但是今天,机场的人倒是难得的毕竟稀疏,没花太长时间,苏晓樯就已经办理好了登机前要做的一切手续。
像路明非这种送朋友登机的人,是不能够进入候机大厅的,只能送到候机的公共大厅。所以两个人就要在这里正式告别了。
“我走了。”苏晓樯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用太想我。”
“那可不行,我得多想你点才行,你不早点回来的话,我上网的午饭都没着落了。”
“切,你搁这儿把我当饭票了是吧?”苏晓樯轻“哼”一声,虽然这么说,但是嘴角还是带着笑,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行了行了,不婆婆妈妈了,送友终有一别。”路明非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咯。”
“行。”
苏晓樯轻盈的转身,给路明非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美丽背影。
目送苏晓樯的身影在候机大厅的人群里消失之后,路明非双手插兜准备离去。
转身的瞬间,他忽然愣住了。
第70章 无声的对话
东京天空树、明治神宫、迪士尼……和绘梨衣经历过的一幕幕场景,像是被慢放的老电影似的,一帧帧在路明非眼前闪过。
当然,还有她说的那句话:
“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路明非想过很多次和绘梨衣相遇的景象。
可能是在霓虹的某个街头,也可能是在其它地方。他可能会有好几种表现,也许会很激动,也许会很开心,还有可能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搂着绘梨衣哭。
但是当他真正见到绘梨衣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境会是镇定的。
只是镇定不代表路明非的心情无悲无喜,而是因为在见到绘梨衣的那一瞬间,千思百绪一齐涌上心头,太过于复杂和繁纷,反而让他一时间无念可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绘梨衣站在机场的VIP通道前,和他相隔十几米的距离,中间隔着的人如层障叠影。她还是穿着她那一身标志性的巫女服,左顾右盼,像个第一次坐飞机的小女孩,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东西。
在她身边的是夜叉和乌鸦。这两个人在的话,应该樱小姐也会在,但是没看到樱小姐的人,想必是去办理相关的手续去了。
路明非心里泛起的第一个念头是:那天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在CBD中心附近的公园那儿,他真的看见了绘梨衣。
但是紧接着,他心里又生出了第二个念头:绘梨衣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知道,由于血统太高的缘故,绘梨衣的身体状况十分堪忧,需要经常注射血清。
上辈子在东京时,绘梨衣从蛇岐八家里逃出来只一会儿,整个霓虹的黑白两道就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是什么令绘梨衣从霓虹千里迢迢来到华夏?
忽然的,绘梨衣不再左顾右盼,而是看向了路明非的方向,仿佛是发现了路明非在看着自己。
她歪歪头,深红的长发从耳边垂落。路明非也歪头。阳光穿过玻璃窗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一瞬间将她眼眸照的像猫眼石一般晶莹。
她眨眨眼,仿佛在问路明非为什么看她。
你很好看。路明非用日语无声地说道。
她眼睛忽然停止眨动了,似乎是看懂了路明非的嘴型。她保持了歪头的姿势有一会儿,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回答,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说谢谢夸奖。
你是要回霓虹吗?路明非问。
绘梨衣点头。
你来这边做什么呢?
绘梨衣摇头。
伱的哥哥来了没有?
绘梨衣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手指指向了某个方向。丝毫不奇怪为什么路明非知道她有个哥哥。
就在这时,路明非看见了源稚生和樱小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半蹲在绘梨衣面前,背对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说着什么。
明明绘梨衣身高其实不矮,但是在两个人似乎还把她当成个小孩子似的。
和绘梨衣的话说完之后,源稚生和樱小姐就一左一右地去牵绘梨衣的手,准备带着绘梨衣进贵宾候机厅。
绘梨衣左手牵住了樱小姐,但右手却没有马上牵住源稚生的手,而是轻轻对着路明非挥了挥手。
再见。绘梨衣用动作无声地说。
再见。路明非微笑着挥手,也用口型无声地说。
……
“绘梨衣小姐是在对谁挥手吗?”
看见绘梨衣对着人群里做出了挥手的动作,矢吹樱嘀咕着,朝着绘梨衣挥手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来人往,没有看见有哪个很特别的家伙,唯一让矢吹樱觉得比较显眼的一个背影,还是因为那个人穿的衣服实在是太挫了。
一件洗的领口有些变形的白色T恤下搭一条宽大的黑色短裤。涩谷街头的无业游民都很少有这么穿的。
可是与他的穿着格格不入的是那个人的背影。
他低着头,背有些勾着。仿佛他在憋着一股劲儿背负着全世界,但却快背不起他自己身体的重量。
这么孤独的背影,她只在少主身上见到过。
“在看什么呢,樱?”源稚生突然在一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