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眉头一挑，表情逐渐缺德。

嗯……结合自己刚才进公厕时观察的情况，倒是有个看运气的法子。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消耗够小，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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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大概第三个路人来到公厕。

路人走进门，锁上，落座，喷薄，酣畅淋漓。

众所周知，男人爽完之后，要用纸擦一擦。

路人伸手摸向纸篓。

摸了个空。

路人:“？”

与此同时，公厕外传来一声叫卖:

“卖纸了卖纸了，一块钱一卷价格公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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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姜沐从不畏惧困难。

（注:本文部分流程取材自《乞丐模拟器》，如有相似，不是巧合。）

交易的过程还算顺利。

虽说路人很疑惑，为什么门外面儿那人卖的纸，跟公厕本身提供的纸这么相似，但……对面儿毕竟只卖一块钱。

买了就买了呗。

事实上，这也是姜沐特意设计的结果。

严格来说，他这行为既不合法，也不道德，属于盗窃公共财物罪。

好在……根据姜沐的记忆，盗窃公私财物的立案标准，通常是一千，低一点也最少是五百。

像是“偷了公厕一卷儿纸”这种行为，哪怕真有人闲得蛋疼举报，也可以辩驳为“出来的时候顺手揣兜里了没注意”。

至于别的立案标准……如盗窃救灾，抢险，防汛，优抚，扶贫，移民，救济，医疗款物等。

这卷纸显然还没那么有价值。

不仅如此，姜沐还筛选销售渠道（指身上有烟味的中年人），设置价格亲民（一个钢镚），服务态度友善（通过门缝把纸递过去），备好逃生通道（隔着门对面不好追）等……

这也是那些“重金求子”的广告总会出现在厕所的主要原因。

这套临时准则，看似简陋，实则精明，别说是卖纸，他卖片儿都绰绰有余……

毕竟这就是姜沐当年在警局，跟几位窃格瓦拉学的，现场教授，绝不藏私——手上铐着手镯的时候，每个人都很识时务。

当然，这套准则也不是没缺点。

真要是遇见那种为了一块钱破门而出，屁股上粘着屎追你半里路的人……栽了就栽了吧，姜沐认了。

好在，因为之前经常做好事不留名，姜沐的运气总是很不错，哪怕这里是“副本”，世界的偏爱也依旧影响得到他。

厕所里那位路人身上没什么现金，只有一张五块钱的票子，可能是觉得门外这哥们儿大半夜销售也不容易，便来了句“不用找了”。

见此，姜沐便投桃报李，给对面提供了不少情绪价值。

他回忆了下那路人的打扮，驼背，发型稀疏，臀部偏大，大概率是需要长期坐着的文职工作；天黑看不清衣服和皮鞋脏不脏，但样式不像很贵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领导；这么晚还能在外面提着公文包，说明不是加班刚结束，就是加班刚开始；刚才坐马桶时叫这么惨，肯定有痔疮……

因此，这大概率是一个三四十岁中年危机，家里有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加班到吐血成常态，可能还坐出了痔疮的悲催打工人。

要给这样的打工人提供情绪价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他们总是承担着“关心人”的职责，却很少享受“被关心”的温暖。

所以，在姜沐的口中，自己成了一个有一技之长，却一事无成的男人，空有一纸文凭，却无展意之地，困于柴米油盐，难舍身上长衫，最后热血空付，青春不再，亲人离散，孤苦伶仃。

找了份“为了自尊不愿意透露”的工作（其实是怕说得多暴露），还要被老板压榨，最后干脆辞职走人，浪迹天涯……混到现在，才发现机会早已逝去，无妻无父，乞讨度日。

这个过程里，姜沐还时不时流露出对里面那位路人的羡慕，说些“要是我有份工作就好了”“多谢你的慷慨，我又有了新的期望”这种话。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一种劣根性，即“过得未必要多好，但一定要比别人好”。

一个乞丐向你乞讨，你未必会在意；但如果那个乞丐曾经是电视上的世界首富，那你大概率不会吝啬几块钱，甚至还可能会展露你的大方，一边说服自己“我这是怜悯”，一边咀嚼追求那么一点点的，不想被人知道的……

“愉快”。

正因如此，姜沐刻意强调了自己曾经“学历很高”“眼高手低”的特征，针对性拉满。

果不其然，当那个路人出来时，他颇有感触地握住了姜沐的手，热情且有力，仿佛姜沐是他未曾谋面的知己。

他很慷慨地提出要请姜沐吃一顿未必豪华，但一定管饱的晚餐，甚至拿出一条烟递过来，要请姜沐把身上洗一下。

当然，姜沐拒绝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

据姜沐所知，国内有着“天网”这种东西，为了防止被快马加毙，出入摄像头密集的公共场合要谨慎再三。

对此，路人颇为遗憾，退而求其次，给姜沐带了几个盒饭。

这次姜沐没有拒绝，只是无声低头，艰难地说了句“谢谢”。

这也是刻意设计的动作，世间苦楚不过英雄折腰，姜沐就算不是英雄，姑且也算个高材生。

从古到今，男人就吃这套。

吃饭的过程中，路人也诉说起了自己的情况，大概就是“父母健在，妻子啰嗦，孩子学习不认真”这类完全在预料之中的情况。

这个过程中，姜沐和对方聊得很愉快，毕竟“攻心”和“利用规则”一样，都算姜沐前世某个职业的看家本领。

姜沐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显而易见的满足，因为……在社会上，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是必须要强大的，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一直强大下去。

没有什么，比一个萍水相逢的，没有任何利益相连的，且需要你的小小恩惠的陌生人更适合倾诉了。

哪怕姜沐是个骗子。

你甚至很难说姜沐是在坑蒙拐骗，因为他确确实实抚慰了这个男人疲惫的心灵，且要求真的很低。

至于说谎……完全可以归类为“心理治疗”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