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

“没什么。”

吕父只用了0.1秒的时间，就把杀气腾腾的表情调整成了长辈的慈爱，“就是和这孩子聊聊天，怀念下过去，畅想下未来。”

微顿，看向姜沐。

笑容和善。

“是吧小沐？”

姜沐:“……”

我敢说不是吗？

此处代言，因为十四岁那年的校车车祸事件，吕家父母都是认识姜沐的。

姜去寒甚至有空就会拉吕父吃顿饭，理由是“联络感情”。

吕父日常工作比较忙，女儿有什么烦心事也只会和妈妈说，所以他之前以为，神农氏家主单纯只是感谢他闺女救过姜沐。

吕父也试过拒绝，然盛情难耐，只得感叹姜去寒不愧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人家，家风端正，做事大气，一看就不是凡人，不信你看，请个客态度热情得跟请亲家似的……

言归正传。

桌上有了女眷，吕父冰冷的眼神便不再露骨，只有偶尔才会淡淡瞥一眼姜沐，不动声色，但杀意凛然。

“呀。”

吕母忽然拍了下手，“差点忘了，厨房里还有个大菜在锅里呢，老公你过来帮我端一下，我端不太动。”

吕父:“……”

他的脑海里莫名冒出当年那根被还不是老婆的老婆“不小心”踢断的桌子腿。

自那之后，每周都会去健身房撸铁的吕父再也没在老婆面前秀过肌肉。

不是……你会有端不动的菜？

你端不动的我就能端动？

男人朝妻子露出一个迷茫的小眼神。

吕母微笑:“老公？”

围观的吕玲儿眨眨眼，歪头对姜沐小声说:“我妈这个表情，说明她接下来准备踢人了。”

吕父:“……”

玲儿你能不能学学你妹妹？

你看珑儿多安静。

闷着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男人心情复杂站起身，不情不愿地跟着吕母走进厨房。

夫妻到了厨房，吕母把门关上，看着吕父那个东张西望的表情，没好气道:“找啥呢？”

“菜呢？我就想看看什么大菜你居然能端不动。”

吕父呵呵一笑，“咱家中午原来还有道烤全羊吗？”

吕母静静看吕父:“你信不信你再废话下道菜就是烤你？”

“……”

“行了你看你那个表情，小沐来咱家做客你就这样啊？有没有礼貌啊你。”

吕母小声道，“人家小沐多有礼貌，又带东西又帮忙做家务又帮忙把圣诞树装饰好，下午还准备当主厨亲自做顿大餐，他难得上门一次你脸沉得跟便秘似的合适吗？”

“……他要真单纯是客人，我肯定不这样。”

吕父撇嘴，“他这是客人吗？他马上都成主人了。”

“主人怎么了，他也成这家主人有什么不好的？”

吕母往门外面看了眼，“你以往在家少当然不知道，那孩子性格好人品也好，你以为珑儿现在敢一个人出门买酱油是因为想开了啊？那是小沐一次次拉珑儿出去带出来的。”

“我又不是没带过……”

“你带跟同龄男生带能一样吗？”

吕母点点老公的额头，“而且他做饭也很厉害，是跟名师学的，玲儿直来直去的性格你也不是不清楚，她说谁做饭好吃肯定就是好吃，这你总不能不相信闺女吧？”

太太看看老公沉默的表情，叹一口气安慰:“我知道你觉得他家太有钱可能会欺负咱们闺女，但我爹以前不是和你一样吗？区别是小沐家太有钱你家则太穷，我爹担心我跟你吃不好住不好……你看结果我爹拦住我了吗？我不还是跟你啦？”

吕父的表情终于软化了一些。

“那是，咱爹肯定拦不住你。”

他开玩笑，“你提前打招呼凌晨十二点让我过来，确定我在门外就把你家木门踹开了，还是踩着拖鞋拽的……现在那坏锁还留在咱家储藏室呢。”

吕母面无表情:“你信不信我现在踹你？”

吕父从心闭嘴。

“反正我觉着没跑，小沐带珑儿从卧室走出来我就不说了，你知不知道因为这孩子，玲儿甚至都开始撒谎了？”

吕父这下真的惊讶了。

“玲儿？撒谎？”

微顿，“是‘冰箱里的猪蹄不是我吃的’这种谎言吗？”

吕母翻白眼，“当然不是，我之前问她和小沐什么关系，她想也不想就说同桌……我怎么问她都只说同桌，玲儿这辈子第一次嘴这么严实，我都被骗了。”

吕父神情复杂。

“……唉。”

他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行，要我说姐妹俩看上同一个人也挺好的，就算结婚了也是一家人，生孩子还能互相帮忙看看，多幸福啊，就是小沐有点害羞，我看他们装饰圣诞树时，咱们俩闺女一左一右多好看呀，那孩子却只敢目视前方都不挪眼睛的，这不比那些十五六就偷偷摸摸去旅馆的男生强多了？越谨慎越负责。”

吕母笑眯眯的，“等会儿出去表情好看点儿，你看你把小沐这孩子吓的，玲儿给他剥个虾他都得往你这看一眼……真把孩子吓走了我拿你是问啊！”

“唉……我尽量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