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提着书包，遥遥就看到路灯下伫立，似是再等着什么人的少年人。

那是自己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李华笑了。

笑得迷人。

扭头就跑。

一分半后，他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按在冰冷的墙上。

“你跑什么？”

“你追什么？”

“我追的原因，和你跑的原因一样。”

“我跑的原因和你追的原因也一样。”

“少特么废话。”

姜沐虚起眼，“原本我还怕自己错怪你……现在看来，你丫果然成心的啊！”

“废话。”

李华脸被按在墙上，艰难说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姜沐被这厮的诚实与无耻震惊了……

“所以你连玲儿和珑儿都告诉了，却不和我说？”

姜沐痛心疾首，“你对得起我们的醇厚的父子情吗？”

“我本来是想提醒下你的，可谁让你星期六早上八点给我打电话的……”

“你特么星期天凌晨两点不也给我打了吗？”

“对啊。”

李华道，“所以下次你有什么特殊消息也可以不和我说嘛，有来有回。”

“……”

玩闹结束，脸上还有着墙灰的李华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走在姜沐旁边。

昨天天气刚好了些，今天便又阴了下来，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带着些许辞别时光的踌躇，像是为再也不会见面的过去告别。

商业街后面是一条很老很老的人行道，这条街处于待开发状态，地方又偏僻，很少有人路过，却是姜沐和李华早上来学校的必经之路。

所谓的“必经之路”，并不是“要去学校就必须要经过这里”，而是“他们每次都想特意走过这里”……男生总有点奇怪的执着，绕远路属于最正常那种。

冬季冰冷的晨风夹杂着雪吹拂着二人，两父父沿着人行道的边缘前行，像是摇摇晃晃地走在同一根平衡木上。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李华抱怨，“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好一些。”

“应该不会。”

姜沐呼出一口气，看着热气化作白雾在雪中随风远去，“咱们这儿的寒潮来自极北的雪山和西伯利亚的冻原，未来挺长一段时间内，雨雪都很难停下来，至少得过年后才会回暖。”

李华调侃:“走两条街迷路三次的路痴，地理学得倒是挺不错。”

“没办法，天气跟农业关联太大，从小就得学，我一个神农氏的如果连种地都不会，高低得被打断腿在祠堂跪三天。”

姜沐看着雪缓缓落下，笑着轻轻摇头。

“不过明天天气倒是不错……明年开年就是持续一周的雨雪，只有元旦当天是晴天，时来天地皆协力，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们从断裂的人行道上跳下，在薄雪上留下四个重重的足印，转而又绕进小巷的空隙，狭窄的墙面只能勉强容纳两个少年人的并肩。

“不是挺好的么？”

巷子很窄，李华的声音格外清晰，“咱们好歹制止了那么多犯罪之类的，姑且算得上好人，好人有好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奇迹交易】这几个月没什么存在感，却不代表姜沐会浪费它的Cd，只要冷却完成，他就会开始拜托李华找找有什么拐卖儿童的消息，动用一下这个技能，再拉着李华一起打打“现实副本”之类的。

从来不是只有起死回生的奇迹才是奇迹，也从来不是只有有名字的人才值得被拯救，勿以善小而不为，是因为一个悲伤的故事，很多时候也只是源于一些小小的不协。

李华从来都不傻，姜沐也从来不会认为李华傻，一次两次可以说意外，时间久了，“找拐卖儿童——【偶遇】打劫，偷窃等——儿童突然被找到”的流程走几遍，李华再迟钝，也知道这事儿和姜沐脱不了干系。

但就像姜沐从不问李华为什么总是知道那么多一样，李华也不会去问姜沐这些事。

反正放假约义子出来玩，去瞎逛也是玩，打副本也是玩，管那么多作甚。

“……呵。”

姜沐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肺里那种像是喝了一口冷酒的触感，轻轻笑了一下。

“是啊……好人有好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微顿，看向抱着肩膀的李华。

“明天有时间吗？”

“干蛋？”

“你也知道，轩辕氏家大业大，家主的女儿这种存在，就像是条眼泪会化作珍珠的美人鱼，哪怕知道自己没机会，总有人会想找找机会。”

李华听到这话，“呵呵”地笑起来，恶劣极了。

“从这方面讲，你这神农氏的也差不多，比较多情，不太会拒绝人家姑娘的热情，重要的是身体素质比较牲口。”

李华说完，点了下头:“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尽量穿帅一点。”

“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

“可我还没说需要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给你当个捧哏，爆杀公子哥呗。”

李华随意道，“别问我怎么知道，问就是知子莫如父。”

“这你就误会了，我其实是担心到时候人太多厕所会比较堵，麻烦你过去清理下马桶的。”

“那我就提前招呼你闭上嘴，再把用过的马桶刷子涂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