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怕是也没接触过一个脏字,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许时功不可没。
说起来还有点羞耻,之前替谢清焰治病那段时间,许时没少往竞技场里拉她,正事办完的贤者时间,便会指导她那么一二三句。
好歹挂了个帝师的名头,总得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嘛。
作为心理学带师,许时那时候就曾一针见血的指出过,东方晓活的太假。
每天在人前表现的单单纯纯还要强颜欢笑,实际上真有那么傻白甜?
傻不傻不好说,后面那俩字压根和她不沾边。
当然了,这也不完全是她自己的问题,身在那个位置本来就少不了要带着假面生活,更不要说她还是个傀儡女皇,没有重度鱼鱼都算是万幸。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于是就问了许时该怎么办。
她现在的做法,就是许时的回答。
其实之前小女皇还挺抗拒这种事情的,这么多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早就默认把一切委屈憋在心里了。
但正如她所说,如今命都要没了,再不发泄一下,以后只怕是没机会了。
可能是因为人生头一次叛逆说脏话,尤其还是对一直压迫自己的乱臣贼子说,东方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老匹夫,从小到大你就什么都管着朕!”
“朕想做什么你都不允许!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朕好……朕好不好用得着你来告诉?!”
“实话告诉你,朕早就想把你大卸八块了,然后丢到荒郊野岭喂野狗!”
“你特么balabala……”
听着东方晓连珠炮似的控诉,程古剑目光闪烁,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怀疑。
这到底是自己在逼宫,还是她带着人来抄家?
好在古剑大公心理素质过人,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
“原来在陛下心中,臣一直是这样的形象么?”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对上他鹰隼般的视线,小女皇下意识颤了一下,显然这些年被他压迫,早就有了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但转念一想她也无所谓了,还是那句话,反正都要死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怕你个鬼?
“不然呢?朕要对你这个乱臣贼子恭敬有加吗?!”
所以她难得挺直了腰杆,毫不客气怼了回去,“这个时候还这么虚伪,你恶心不恶心?”
虽然还是能听出点色厉内荏的味道,但偏偏这一刻,她反而充满了帝王气,至少比以前要足太多。
“……那就请陛下赴死吧。”
程古剑皱皱眉头,拔出了身后的长枪,阴着脸朝她缓步走来。
枪尖贴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用不着你动手,朕自己来!”
东方晓喉头一滚,但还是颤巍巍举起了剑,抵上了脖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说实话她怕死了,哪有人面对死亡毫不畏惧呢?
但她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程古剑的阴影下,至少死亡这件事不要让他做主!
当然了,说实在这里也有点下不来台的感觉,前面豪言壮语外加污言秽语撂一箩筐,总不能现在哭着喊着求他饶自己一命。
真是那样的话,是死是活她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她可不想那么没尊严。
小女皇闭上了眼,颤抖的双手微微用力。
人生的最后一刻,她更多还是觉得不甘心。
明明一切都在走上正轨,她却到底还是没机会能大展拳脚,施展心中的抱负。
最可气的是,还特么让许时那混账白玩了那么久!
哎?我为什么会想到他?
明明就是他抛下自己不管的!说好帮自己剿灭程古剑,结果现在人家起兵造反,倒是没看到许时半分影子。
她才不管许时是不是分身乏术,心里只觉得委屈,答应朕的事情做不到,当时就别说出来啊!
也是自己蠢,还傻乎乎的信了。
呜呜呜。
然而。
就在这时。
她却突然感觉被钳住了一般,任凭怎么发力,手中长剑都无法深入半分。
嗯?
疑惑之际,一个人影从暗处缓缓现身。
“你是……夏无忧?”
东方晓眨眨眼,脑子里乱糟糟,好一会才想起了她的名字。
“是我,你之前应该见过我的吧?”
夏无忧白了她一眼,“许时早就料到今晚皇宫不会太平,特意叫我来保护你的。”
可不咋的。
许时派了她这个最强战力过来,本来就不是防着教廷暗度陈仓,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程古剑。
教廷一门心思想将他挫骨扬灰,在这之前绝不会分润过多精力在皇室这边。
许时和王室都是不容小觑的对手,就算召集了外埠的人手,双管齐下的结果也只有竹篮打水。
所以她早就潜伏在了皇宫之中,刚才东方晓和程古剑的对话也悉数落入了她的耳朵。
“其实你还不赖,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草包来着,没想到还有点血性。”
夏小猫对小女皇的态度给予了认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