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座太空城，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分布到了地球周边的各个位置，然后在重力制御系统的操控下，固定在了相对于地表的确定位置。

下一瞬，一道道即使在地面上也能看到的耀眼光束从各个太空城中发射而出，将50座人造天体互相连接，构成了由五种梅塔特隆立方体互相嵌套而成的复杂图形，将整个地球包裹在内。

当这个阵图完成的那一刹那，正好就是地面上的“方元”被杀死，血液滴落在地面，激活了阵图的那一瞬间。

')261'>第二百六十章 弑神祭礼（上）

“气、火、水、土、以太，五元素已经齐全，圆也是现成的，楔子已经钉下，血的祭品已经奉上……弑神祭礼，启动！”　　当天空中包裹星球的阵图与地面要塞中被“方元”的鲜血染红的阵图同时完成的那一刹那，无形的波动以扎根入大地的登陆要塞为起始，瞬间扫过了整颗星球。

所有人，不管他/她的性别如何，年龄高低，健康与否，财富多寡，是清醒着还是在睡眠，只要他/她还属于“人类”这一物种，他们的心中都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获得了什么。

只不过，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轻微，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把这一刹那的恍惚当成了错觉。

除了那些天赋异禀、精神天生强大，又或者经历种种修行，心灵极度敏锐的存在，几乎无人能真正意识到在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对于地表的人类来说，更加吸引他们注意力的，还是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即使白昼也无法掩盖的耀眼光束。

且不提这种非同寻常的异象会在各国政府以及民众间引发怎样的骚动，让我们将视线转回到一切异变的起始点。

罗马尼亚山区中矗立着的钢铁要塞中，由无数线条与古老文字构成的庞大阵图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辉，殷红如血，神秘，不祥，散发着极端危险的气息。

是的，就是危险！　　因为，此时此刻，出现在要塞之中的，是绝对不容凡人直视的伟大存在。

那是一颗有着无尽切割棱面、晶莹剔透、有如钻石一般的球形晶体。

如果有人能亲眼看到它/祂的话，就会发现，那闪耀折射着七彩光辉的切割棱面，数量近乎无穷无尽，但是却又十分神奇地汇聚在一颗人类头颅大小的晶体表面，面面分明，甚至还能一一分辨各个棱面的形状。

再仔细看向那些反射着光辉的棱面，却会发现，每一道棱面中倒映而出的，是一个人类的完整一生。

出生、成长、学习、成功、挫折、喜悦、悲伤、思考、放纵、烦恼、衰老、死亡……　　一个人的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所思考的一切、乃至连他本人都未必注意得到的种种细微念头，都能在这棱面光辉的一瞬闪耀中尽览无余。

而这枚晶体表面的棱面数量，正如前文所说的，近乎无限！　　这是整个星球现存的所有人类，不，是包括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可能诞生的所有人类的命运倒影！　　因此，当这枚钻石一般的晶体闪耀而出的光辉映射入人类的眼中时，那无与伦比、堪称无量的庞大信息，将会在瞬间烧焦人类的大脑，冲散人类的灵魂，就算所见者能侥幸不死，落得个永久疯狂的下场也是必然的。

《圣经》中有言：不可直视神！　　这，就是地球人类的“神”！　　上帝、真主、老天爷、至高神……　　这都是祂的名字。

而按照现代魔术世界的习惯，应该称呼其为——抑制力·阿赖耶！　　是的，本应无形无相、无处不在、但又无迹可寻的阿赖耶，居然以实体形式出现在了这里！　　而当祂真正从虚无中凝聚出实体，并被笼罩全球的阵图压制着，不得回复无形姿态之时，就在祂前方，一座无形之门打开了！　　门后，是无以名状的黑暗与恐怖！　　下一瞬，无形的黑暗化作无数触手，一把抓住了无处可逃的晶体，直接一“口”吞进门内。

……　　提问：用什么方法能够消灭一颗星球之中的抑制力？　　最简单的方法，将星球以及上面的一切生物一起毁灭就是了。

如此一来，不管是星球意志的盖亚，还是人类集体无意识汇聚而成的阿赖耶，失去了祂们存在的物质根基，自然只能一同沉沦于毁灭。

不过方元显然是不可能选择这种简单粗暴到丧心病狂的方案的。

毕竟他不是某个姓萨的喜欢烧玻璃的拆迁办老总，也不是某个喜欢用死星毁灭星球的西斯黑暗尊主，他只是一个喜欢探究真理的炼金术师而已。

如果并非必要的话，他甚至都不怎么喜欢杀人！　　——拿人类之中的渣滓垃圾炼成贤者之石不能算杀人，这是在清扫垃圾！　　嗯，虽然他似乎在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只是为了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就直接献祭了一整个国家……　　咳咳！不谈这些了，让我们言归正传——　　鉴于方元不可能只是为了对付抑制力就直接把地球给炸了，所以对他来说，如何将无形的抑制力单独消灭而不伤及人类与星球，就成为了首要的问题。

解决方案自然是有的，那就是把无形的抑制力化作有形！　　但是，问题来了，如何去做？　　毕竟抑制力本身就是一种十分玄虚的概念，祂既不是某种物质，也不是灵体之类的存在，而是一种更接近于宏观概念的虚幻存在，本质上其实就是星球或者整个人类种族在整体上存在的一种趋势，亦可将之视为一种特殊的、不直接作用在物质或能量层面的“力”。

从这一点上来看，“抑制力”这一称呼，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这种概念其实在主世界也早已有之，盖亚意识、种族意识、国家意志，都可以视之为某种程度上的“抑制力”。

只不过这种抑制力是非常混沌难明，不可能存在人格智慧，本质上只是大方向上的一种惯性趋势。

但是在型月世界之中，这种原本只是概念化的存在却诞生出了智慧，拥有了维系自身生存的本能，虽然还不存在确定的人格，但是却能主动伸出触手，干涉世界的运转。

而这一次圣杯战争中，屡次出手制造“巧合”，干涉圣杯战争的走向，并阻止方元获得真正的第三法的，根据方元的观测，已经可以确认，就是月世界两大抑制力中的一员，人类的集体无意识——阿赖耶识。

而作为阿赖耶识干涉世界的触手，不是别的，正是当前世界十分流行的圣杯战争中最常见的要素——英灵！')262'>第二百六十一章 弑神祭礼（下）

英灵座，本身就是阿赖耶识塑造而来，用于干涉世界与人类，清除有可能导致人类毁灭的要素，将人类的历史导向“正轨”的世界干涉机制。

而英灵们，纵使只是作为分身的从者，其与抑制力的联系也远比单独某个人类与抑制力的联系要深刻得多。

尤其是作为裁定者的Ruler职阶，其本身就相当于阿赖耶识在人间的代行者，本质之中与阿赖耶识的联系更在普通的英灵之上。

而方元，就是基于以上的事实，再加上他从真理之门中获得的禁忌知识，设计了一个“狩猎”阿赖耶识的计划。

而既然是狩猎，那自然是需要诱饵的。

这个诱饵不是别的，正是方元自己！　　事实上，当时随着太空城一同降落到地球上的，只是方元的一具分身而已。

——对于有着量子分身这一神技的方元来说，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弃自身的大好优势，进入敌人的主场，主动让自己陷入到不利的境地中呢？　　当然，为了做戏做全套，方元还是下了本钱的。

除了他自己以及弓冢五月这只小吸血鬼之外，包括大圣杯，包括那些从者、亚从者俘虏，他全部都放在了轨道登陆舱中，伴随着他的分身一同降临地表，充分地吸引了地面上两位Ruler的注意力。

毕竟，有着大圣杯，又有着被掳走的英灵，再加上这么大一座太空城，任谁都想不到，端坐于城中的“大魔王”其实只是一个送死的分身啊！　　当然，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有着真理之门护佑的方元，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包括抑制力来说，都是无法进行预言的。

这一点方元已经在长时间的观察中反复确认过了。

纵使是能通过俯瞰时间线上下游、观测平行世界发展以预测未来的抑制力，名为方元的存在对于祂们来说也完全是一团迷雾，最多只能通过与他相关的人或事物进行模糊的侧面观测。

再加上方元的本体（相对于地面上那个分身来说的本体）始终处在外太空，远离了抑制力的影响辐射范围，这种预测就更加模糊难辨了。

正因如此，方元的分身之计才没有被第一时间察觉，整个狩猎抑制力的计划才有了成功的可能。

……　　“所以你连我都骗吗？当时我可是以为我们返回了地球呢！”　　这是从方元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的弓冢五月，她在最开始的时候还真的以为方元脑子出了问题，又或者被脑残光辉罩体，不管不顾地直接下降到了地球。

这也不怪她，毕竟当时方元所在的中控室中可是全程直播了登陆城穿越大气层从天而降的过程，那全景显示器的逼真视觉效果，再加上重力制御系统刻意制造出来的震动与加速度变化，身在太空城内部的弓冢五月还真的没法察觉真伪。

甚至于，在贞德他们打入要塞内部之前，不，应该说贞德打到“方元”面前之前，弓冢五月都一直以为她已经返回了地表。

——在开战之后，方元就禁止她离开中控室了。

嗯，方元这么做，一半是出于恶趣味，另一半也是为了防止抑制力从这只小吸血鬼的思维中得知真相。

虽然吸血鬼，或者说死徒已经算不上人类了，与阿赖耶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弓冢五月这只吸血鬼可不是型月本土的正宗死徒啊！　　她可是一只被其他世界乱入而来的最强吸血鬼制造出来的眷属，天知道她和抑制力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为了防止意外，还是一直瞒着她吧！　　“然后，为什么是贞德？”　　在看完了方元分身死前的最后一幕，弓冢五月奇怪地问道。

“我说过了，她是本届圣杯战争中的正统Ruler，又是‘神’的虔诚信徒，本身就是阿赖耶识的代行者，她的身上，与抑制力的联系无比紧密，而由她舍弃自身存在爆发出的舍命一击，更是抑制力力量的实质化体现，可以说是捕获阿赖耶识最有可能成功的时刻了。”

方元简略地提了提贞德与抑制力之间的关系，以及他对抑制力运行机制的预测心得，中间还夹杂了一些神秘学方面的知识，让小吸血鬼听得半懂不懂。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　　弓冢五月看到包围着地球的巨大阵图并没有散去，而地球上的要塞中又没有图像传回，她对现在的情况颇有些好奇。

“成功了！阿赖耶识已经被我献祭给了真理之门。”

方元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魔术师们听到铁定要疯的话语。

堂堂星球的抑制力，人类集体无意识的化身，世界各大宗教中的至高神的真身，被教会称之为“上帝”、“主”，被东方人称之为“老天爷”的存在，就这么被人当作猪牛羊一样的祭品给献祭了？！　　弓冢五月：“……”　　大叔好凶残……不，该说真理之门好凶残……不，大叔和真理之门都一样很凶残……　　少女吸血鬼有些不自在地略微后退了一小步，想要尽量远离眼前这位一言不合就把抑制力献祭了的狠人。

“那……那为什么仪式还没有停止？”　　弓冢五月转移了话题，询问起了仍然在地球大气层外结成的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