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都已经是一颗星球的神了，如果方元使用一个和人类一样的外表出现，那他的逼格不就太过跌份了吗？！　　就好比《圣经》里的耶和华，祂就完全没有真正地在信徒面前显现过真身，只以声音、燃烧的荆棘、火烧云之类的象征性场景作为自己现身的标志；就连与摩西订立的十诫中，第二诫都是“不可为神雕刻偶像”，将神秘主义从头贯彻到底。

方元虽然不敢真的将自己自比于那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至高天主，但是他也的的确确从这位信仰传播最为广泛的神灵身上学到了一点——在信徒面前，一定要保持神秘感！　　所以，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巫女的谏山冥面前，方元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真身，而是以一种只有谏山冥才能听到的声音的形式存在。

现在看来，这种保持神秘感的做法，效果还不错！　　……　　在布置下了任务后，方元也就不再将注意力关注在这边，转而处理起了日本这个国家的空间防御体系。

——与其他国家不同，方元并没有继续在这里复制已经被他铺遍全世界的国运法网体系，而是选择了保留这个国家的超自然力量。

在方元观测到的未来中，那个即将来袭的异世界最先入侵的地点，就是日本这个国家。

而以方元目前掌握的力量，尚且还做不到“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水平，没办法直接在对方入侵之前先一步摧毁对方。

也因此，对于已经注定要成为战场的日本，方元并不打算一棍子把所有超自然力量全部打死。

正相反的，在花了几个月时间让[以太]悄然改动了地脉之后，方元已经将整个日本列岛设置成为一座迎击阵地。

当入侵者们真正入侵到这个世界时，整个日本都会在时空和概念层面上被封锁，内部的法则体系也会被修改，营造成一个极度针对恶灵生物的战场环境。

——事实上，如果有必要的话，方元还能将自己的心象世界投影在外，与这片国土相融，真正营造出一片心想事成的完美战场。

当然，最关键的好处就是，有着这层时空隔绝在，无论这里面打成什么样，最多也就只是牺牲这个国家而已，于整个世界的其他部分丝毫无损。

甚至于，方元还借助这个列岛国家的国土，安排了一件大杀器，足以在面对不可力敌的强敌时彻底掀桌翻盘……　　当然，这些事就不适合让当地人知道了，这也是方元并没有让谏山冥参与到这件事里的原因。

不过，就在他将主体意识与日本国内的地脉相融，短暂地真正化作日本大地之主时，方元突然发现，这个国家的地脉中，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污染”存在。

“这是……”　　方元将自己弥漫在整个列岛的感知收缩凝聚，聚焦在东京的某处，在那里，他感知到了一些上一次“以身合道”时根本没有感觉到的“东西”。

——上一次方元的精神与星球的灵性海洋相合，他面对的是一片混沌的混乱灵性，自然没有多少精力去关注这些边边角角的事情；而这一次他却是借助了[以太]的力量，几乎被完全整合的星球之灵加身，而且他融入的也只是日本地区的地脉，方元的感知高度和感知精度自然远胜上一次。

“不是怨气煞气，也不是恶灵什么的，而是……更加可怕，更加危险的存在……”　　遥遥感受着那地脉中流淌而过的污染灵力中，那一股让他发自本能地感到颤栗的气息，方元顿时惊觉，貌似这个世界里还有着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危险存在。

“是了！与克苏鲁神话相关的力量！”　　方元想起了他被从世界毁灭之后的未来送回到过去的这件事本身，那个被他判断为召唤犹格·索托斯的法阵仪式，是从哪里来的？　　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一直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方面的事情，甚至都忘记了去寻找那个将自己坑过来的仪式发动者。

直到现在，借助着已经几乎完全掌控整个星球权柄的[以太]，将自己的精神临时拔高到了星球级别，方元才终于扫清了意识中的迷雾，发现了原本被自己忽略的关键问题。

')396'>第三百九十五章 第一次的“重逢”（二更）

“就是这里吗……”　　绝大部分意识融入到地脉中，暂时无法分离的方元，分化出了一小部分意识，再结合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的[以太]分流出的部分灵体力量，斩出了一道阳神分身，来到了他感应中散发出“污染”气息的所在。

这里看上去就只是一处都市里随处可见的公寓楼，如果单看外表的话，只能说普普通通，几乎无法引人注目。

最多，也就是这座公寓楼的地基处，正好处在一条细微灵脉的脉络节点上，让这栋楼里的灵力浓度比别处稍高一些罢了。

事实上，在东京这种重灵地城市，这样的公寓楼可以说随处可见，压根就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当方元以灵眼看去，却会发现，这栋楼，从楼顶到楼底，整栋建筑都已经被笼罩在一层无法形容的气息之中。

这并不是寻常重灵地里常见的煞气、怨气、戾气之类的负面气息，而是一种超乎于人类认识，无法用具体语言描述的诡异气息。

走进这栋楼之后，莫名而来的寒意，让方元知道，他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一路循着气息的强弱波动，方元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其源头。

“饭纲……难不成……”　　看着门前标签上写着的“饭纲”字样，方元眉头一挑，心中有些惊异，不会那么巧吧……　　简单地破解了门锁上附带着的咒术与结界，方元推门而入，一抬眼就是一群看上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虚影，带着鬼哭神嚎一般的呼啸声扑面而来。

嗡——　　应激之下，方元的阳神化身之体自然散发出了清清之光，光辉照耀下，那群看上去像是幽魂，但又与寻常幽魂有着极大不同的虚影，瞬间哀嚎着四散退避，回缩到房间内的黑暗中隐藏起来。

“不是普通的灵体，但是也不是什么难缠的怪物……”　　方元没有去管那些被他的护体神光吓跑的虚影，转而左右看向了房间内部的左右墙壁。

在他的视线中，一道道金色的符文遍布着整间房屋，天花板、地板、墙壁、窗户、门……共同构建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结界。

不过，当方元将感知深入到那些金色符文中时，他却从那金色的灵光表象之下，看到了其内部的黑暗气息。

不用说，这个看上去像是正统神道教体系的结界，也被那种不可名状的气息污染了。

方元走进玄关，随手关上大门，循着他感知中的痕迹，一步步走进了这间公寓的书房之中……　　……　　饭纲纪之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如同往常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单身公寓。

当他打开房门时，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门上的咒术结界，被破解了！　　‘有入侵者！’　　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饭纲纪之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没有犹豫，直接召唤出了他的管狐。

不过，这时候的管狐，却并不是他在与同事们一起退魔时显露出的可爱外表，而是浑身长满了硬质刚毛，骨骼粗大、肌肉虬结、眼睛发红、长长的獠牙流淌着粘稠涎水的可怕外貌。

十几只明显接受过特别改造的管狐，如同一支支离弦之箭，倏地从刚刚开启的门缝中窜进屋内，在主人的命令下搜索着入侵者的踪迹。

但是，只是一瞬间，饭纲纪之就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与管狐们的联系了！　　这是……被瞬间解决了？！　　惊惧之下，饭纲纪之立刻转身，就欲直接退走——他不是莽夫，在不知道里面的未知敌人的底细之前，绝不会轻易让自己身陷险境。

从那十几只管狐在进入后的一瞬间就全部失联的情况来看，里面的敌人很明显已经强大到超过了他的应对极限，这时候不跑，难道还等着对方追出来吗？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饭纲纪之转身踏出一步之后，他赫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为何进入了房间之中！　　转身看向身后紧锁的房门，握着门把用力转动，但这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门却纹丝不动。

“……被瓮中捉鳖了吗……”　　饭纲纪之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了，不得不转过身来，迎头面对那未知的敌人。

他看了看，直接连通着玄关的客厅和餐厅内并没有人，他原本放养在房间里的那些无形灵体，似乎也瑟缩着不敢露面，躲在一个个阴暗的角落中，就连他这个主人出现了也没有过来打招呼。

果然，这里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存在吗……　　心越来越往下沉，饭纲纪之一步一步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整个房屋内，也就只有那里传来了声音。

小心翼翼地推开半掩着的书房门，饭纲纪之抬眼望去，终于看到了入侵者的身影——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清亮光辉的人形，正坐在他往日里坐着的位置上。

不，不仅仅是那个入侵者，还有他之前派出来的管狐们，他也看到了——只见这些原本凶相毕露的灵体使魔，此时已经收起了那一副凶恶的外像，恢复了乖巧可爱的伪装外表，正一个个整整齐齐地排排坐在地上，乖巧地一动也不敢动。

将目光转回到那位入侵者身上，饭纲纪之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似乎是在翻看着什么东西。

那是……那本人皮书！　　心中莫名而来的冲动似乎想要驱使着他立刻冲上前去夺回那本记录着可怕知识的人皮书籍。

但是，尚且残存的理性阻止了他的冲动，饭纲纪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他进入房间起，就一直隐隐压迫在身心之上的那一股压迫力，这绝对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敌人……　　心中被震慑不敢妄动的饭纲纪之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那些管狐们更是乖得像是量产的雕像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只有某人翻阅书籍的动作带出“哗-哗”的声音，让这间书房里那令人越发不安的沉默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啪——　　在难熬的半个小时后，方元终于看完了那本从重重机关中取出的人皮书，抬眼看向了就这么沉默等候了半天的饭纲纪之。

果然，就是那张脸啊……　　“说说吧，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397'>第三百九十六章 记忆问题，回溯过往，那个黑色瘦高的男人……

“说说吧，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　　饭纲纪之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

不，仔细想想这其实很正常，任谁看到这样一本蕴含着可怕知识的书籍，都会对它的来历感到好奇的。

有心想要拒绝回答，但是饭纲纪之在心中对比了一下双方之间的力量差距，有些悲哀地发现，他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算了，反正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暂时服软也没什么丢人的……　　这么想着，饭纲纪之张口就想要给出答案。

但是——　　“我是从……等等，我是从哪里获得这本书的？！”　　饭纲纪之努力想要回想起自己如何获得这本人皮书的经历，但却诡异地发现，他对此可以说根本是一无所知！　　这本书，赫然是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出现在他手边的！　　而他在入手这本书之后，也完全没有去深究过这一点，反而就像是早已入手很长时间一般，自然而然地就开始了研究……　　他的记忆、他的思维，被某种力量干涉了！　　饭纲纪之察觉到这一点，顿时惊悚不已，额头和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既然他对这本书的记忆有问题，那么他的其他记忆是不是都正常呢？　　再深入想想，他的人格，他的自我，又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被外界力量干涉过的呢？　　越想越是恐慌，此时此刻的饭纲纪之，甚至连他的“自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深深感到了怀疑。

“……”　　方元看着自言自语，满脸惊骇惶恐的饭纲纪之，心中对他的遭遇并不感到意外——与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扯上关系，仅仅只是记忆和思维的错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副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