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星宫月给了她足够的惊喜。

她依然不抱信心。

身为青丘天狐之首，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青丘九难究竟难在哪里。

前八难虽难，但要过去、并非不可能。

最后一难，该如何在极致坍塌与压缩中维持自我，并在濒临极点的刹那往外瞬间扩张——也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确实很难，我也很好奇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完成。”

鱼素轻倒是拢了拢耳畔落下的银色发丝，破有信心：

“只可惜，阴山之地...”

“我是没办法直接下去。”

“我倒是可以试试...”

青丘九尾，第八尾‘地狐’的能力，确实可以遁地。

不过寻常的八尾地狐是不能进入得太深。

身为九尾天狐，又是神话领域者的涂山洛洛、倒是可以试一试。

与此同时。

被短暂引动的形而上的概念力量在人间翻涌着，因为失去了动荡的‘源头’而迅速平息。

天上的人皇神色阴晴不定。

也真的发觉中土完好，

“我说过，她不会带走这份力量。”

林霜雪语气平静。

人皇深吸了口气，也只能沉默收剑。

转身离去。

...

仍是同时。

空间仿佛撕裂般地发出剧烈的轰鸣、尘埃下坠的哗然滚动之声里，一身漆黑的星宫月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这里是...

“‘阴山’吗？”

入目所见的荒芜大地，干涸裸露，被漆黑暗沉的穹顶所笼罩，零星鬼火幽蓝闪烁之间，也见一条土黄色的河流在中间流淌而过，仿佛分割世界。

河岸两边更见鲜红的花卉摇曳绽放，在无声寂寥的世界里铺缀着妖异的红。

立于河流边抬眸远眺的星宫月神色微顿。

自转生以来从未离开过青丘的她在此之前当然不可能来过这里，但她却能一眼认出这是什么——在八尾地狐‘涂山苏月’与六尾妖狐‘青丘有黎’之前每日为她采摘的两生花中蕴含的信息里得知，也更是在转生前的记忆里知晓。

在李热那一次的‘阴山考核’之中。

眼下这些河边的花，既是‘两生花’。

两生花生于忘川河畔，黄泉路口。

这一条河，自然也是‘忘川河’。

河的对岸，既是黄泉路。

他们，曾渡河而过、往返两次...

星宫月殷红的眼眸流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她抿了抿红唇，也又神色微定。

望向了忘川河对面。

在那边隐约可见一条被两生花簇拥着的小路。

很近了。

青丘九难中的最后一难。

入阴山，不轮回。

只要渡河而过。

抵达黄泉路的尽头。

触碰归墟之中、却又不进入轮回——以‘归墟’之力令自身崩塌，以‘鬼’的状态再行死去...

“你，要过河吗？”

嘶声回荡。

星宫月定了定神。

眼前，原本空阔无误的忘川河表面，极其突兀地浮起了一座铁索桥。

桥上鬼火摇荡。

一个老妪驼背，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眸却一片漆黑，毫无眼白。

这是‘奈何桥’上的‘孟婆’吗？

星宫月沉默不语。

‘孟婆’又道：“要过桥，得先喝汤才行。”

忘川河，一切皆忘。

奈何桥，无可奈何。

一过此桥，红尘皆忘，无可奈何。

少女当然知道这些古老神话。

虽然她转生前于李热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奈何桥’、更没有什么孟婆——但那次毕竟是阴天子亲自主持的考核，这次，自己却是以‘既生既死’的混同状态而来的。

不过她可不打算喝下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