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索摩擦的声音传来,电梯里面一片死寂,新玩家自然是提心吊胆,而老玩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惊鸿一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这种不适感比红月之下的丧尸还要强烈。
任务简单又复杂,无论医院有多么巨大,穿越一层楼也不超过十分钟,并且这个副本没有独行设定。
‘老玩家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不像李诞明明跟我撕破脸,也得捏着鼻子忍下来。’
结城摩挲着剑柄,这个副本难度暂且不论,复杂程度倒是高上了许多,隐隐让他有些伤脑筋。
好在两个老玩家被自己和早坂爱给唬住了,在摸清底细前不会轻举妄动,另外椎名日和的观察力很细致,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电梯运行了好几分钟,终于传来‘叮’的一声轻响,此刻不管是谁,在想些什么,全都集中注意力。
刀出鞘,枪解锁,混沌道具蓄势待发,而站在最前面的结城干脆眯起了眼,轻轻垫起足尖。
哗哗。
电梯门缓缓打开,然后临战状态的结城瞳孔微缩,他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反而跟刚才离开时一模一样。
门厅,护士台,干净走廊,忙碌的医务人员,还有喧嚣的病人和家属。
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新入院’的病人。
“你确定摁了楼层?”暴君有些纳闷的看来。
“废话,有好几个人亲眼看见我摁的。”结城肯定地答道,他还没失忆,而且刚才电梯不就在运行吗?
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并没有人回应他,结城再次扭头,看了眼神色各异的玩家,见第一个进来的少年捂住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你怎么了?”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扭头看去,然后飞快的躲开,生怕被传染似的。
“他叫张青,是从医院进入游戏的,本身就得了病。”樱岛麻衣解释道,她刚才负责询问每一个新人。
“什么病?”
麻衣迟疑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少年一边喘气一边抬起了头,两只眼睛一大一小。
“我八岁得了脑癌,刚才还以为转院了。”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投去怜悯的目光,像这种人在现实里活着都费劲,怎么通过可怕的轮回游戏。
唯独结城觉得不对劲,刚才麻衣已经问过,这次的新手指引跟红月脑袋开花不一样。
新人是从病房里醒来,然后在护士姐姐和病友‘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按照游戏指引冲进电梯间。
这需要看破虚实,不能被极为漂亮的护士给迷惑,更不能接受什么治疗,稍微迟疑就得留在新手指引里面,成为真正的病人。
“你是怎么通过新手指引的?”
“跑啊,不停地跑,途中有好多人想要抓我,我都躲过去了。”少年的眼神很清澈,又收获到一堆同情。
脑癌晚期能做出正确判断?还能从病房狂奔进电梯间?
结城还是觉得说不通,这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
“别管他了,咱们时间有限,这可是限时脱离类型的副本。”卷毛眼神嫌弃,这时候哪有时间关心一个病号。
限时生存和现实脱离听起来差距不大,可实际上又截然相反,结城赶紧集中注意力,他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了。
“那就开始探索,游戏也没提什么才算正确楼层,先穿越楼层再说。”暴君轻轻拍手,把所有人吸引过来,“分成前后三组,你,还有你,跟我走前面开路。”
他点了两个壮汉,又自己承担最危险的开路工作,其他人也没什么话讲。
“哈萨卡小姐和卷毛你们挑几个人走中间,然后托马斯和兔子小姐带剩下的人走最后,有没有问题?”
“很公平,没问题。”
结城第一个响应,抬手就指向椎名日和还有另外一个女大学生,由于抢了先,顿时迎来疑惑的目光。
“呵呵,我是直男,更喜欢女人,好东西得先挑。”结城坦荡地迎上目光,满眼都是纯粹的欲望。
谁特么喜欢男人,算了,兔子小姐已经满脸嫌弃,再说下去没完没了。
谁都不想在编组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开路的暴君轻轻挥手,双持手枪走在最前面。
“走慢些,注意路上有没有异常。”
十三名玩家一起离开了电梯,浩浩荡荡地涌入九楼,路过门厅,又走过护士台,渐渐发现副本也没那么恐怖嘛。
一切如常,恶魔和怪物连影子都看不到,医院里的人很奇怪,光头壮汉甚至摸了某位护士的屁股,后者也只是微笑着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请立刻回到病房接受治疗。
法克,这么爆炸的身材真想试一试。
某种轻松的气氛散发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东张西望,有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甚至偷偷拿走病人手机,显然他之前说的‘手艺人’是另外一种意思。
刚走到半路,队伍就开始变得散乱,瘦子偷偷跑进了藏贵重药品的仓库,还有人说要上厕所,擅自离开。
走在最前面的暴君根本没有等待的意思,老玩家更没有义务照顾每一个新人,命是自己的,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果然跟嗜血红月不一样,那时候都快被活尸给吓死了,谁敢松懈。’
结城也没有阻止,他又不是圣母,哪有精力去整顿纪律,同样放慢了脚步。
“你想等珍妮?她去上厕所了。”麻衣立刻问道,刚才她带着两个女孩离结城足足有三米远,就像怕他兽性大发。
“我等她干嘛。”结城瞥了眼椎名日和,忍住调戏的话,转身推开旁边的病房,“37号病房到了,进去看看再说。”
这间病房就是他进入副本时的起点,站在门口往内探视,眉毛就轻轻皱紧。
依然是一张病床,一把椅子,一张小桌,但花篮和水果跑哪去了,难不成会改布置?
他稍微抬头,看到了墙上的病员卡,上面依然是个大写的‘L’。
“不对,这就是我那间病房,只不过有些细节变了。”
“你什么意思?”樱岛麻衣不太懂,却知道结城最擅长从细节处推敲问题。
“他的意思是同一个病房,但是布置不同,并非是单纯的复制。”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插了进来,椎名日和站在两人旁边,有些紧张地握住裙摆,却更加仔细的观察结城眼神。
“说下去,这个细节表明了什么?”结城看了过去,犹豫片刻,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