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空旷，虽磅礴大气，却没多少功能性，并让人很容易锁定导医台旁边的人影。
一个佝偻的老人正站在那，他身穿黑色西服，杵着手杖，那犹如恐怖片似的枯瘦脑袋微微抬起，空洞的眼眶‘看’来，让麻衣心脏骤停，本能地后退半步。
“富川院长！”
“嗯，就是他。”或许是见过对方一面的缘故，结城显得极为淡定，注意力甚至都没放在他身上太久，直接掠向了远处。
那是正对这边的一面墙壁，黑漆漆的，滚动着黑烟，类似的场景他在二楼见过。
请不要破坏医院大楼吗？
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就分析过，只要在大楼之内，就存在空间断层，不可能破墙而出。
一楼不会摔死人，但会被空间碾碎。
整面墙壁都被遮住，谁知道门在哪，即使有，谁又敢保证不是它制造出来的假象？毕竟这个富川院长有空间方面的能力。
“你在苦恼。”
就在结城展开思考风暴的时候，老人开口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音量也不大，偏偏能在整个一楼回荡，甚至压下了枪声。
“嗯，这毕竟是你地盘的核心，如果在某个中立区域都好办一些。”结成与空洞的眼眶直视，见不到一点恐惧。
“中立区域？那又如何？”
“你会被我杀的连渣都不剩，老毕登。”结成耸了耸肩，从容抓起学姐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摩挲。
“激怒老朽，对你没有好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就你做的那些烂事，早该死了。”
结成想到了小千奈，想到了人肉仓库，但并没有散发多少杀气，只一刀砍翻扑近的护士，抬脚踩在她滚落出去的头上。
“这些东西原本挺厉害的，只不过你这吝啬鬼舍不得投入自己的力量，驱动这些人偶。”
一语中的，点破了这副本最大的奥秘，老人并没有多少意外。
驱动人偶是需要能量的，要么让病人怨念唤来恶魔，要么就靠他自己积攒的那些，显然他不肯把命运交托给部下。
“很不错的推断，我们在情报上处于同等地位，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他轻轻挥了挥手，黑墙裂开一个口子，露出了一面颇为气派的玻璃旋转门，从结城的方位看去，能见到门后的停车场。
啊这。
麻衣被整不会了，对方怎么主动让出了道路示好，连结城都挑起了眉，但他没有受到太多干扰，牵着少女走向扶梯。
这一动，小队开始自动收缩，早坂爱和暴君依旧在不停开枪，打翻从走廊里涌出来的恶魔，结成则踏上扶梯，慢慢向一楼而去。
“别想拖延时间，给你十五秒。”
“我知道你们离开医院就能回归，游戏里并没有任何一项说过要取走老朽的性命，所以咱们没有一战的必要。”
有理有据，也很坦然，他吞掉了卷毛和珍妮，知道副本提示毫不意外。
充满了诱惑力，结成却摇摇头，吐出两个字：
“十秒。”
简单的回答让富川院长表情微变，这人怎么不按剧本和逻辑来啊。
“你跟他们没有任何交情，总不至于因为仇恨要与老朽一战吧。”
“八秒。”
“那就是因为杀了我之后副本的奖励？且不提有没有这成就，你真当老朽是泥捏的？”
音量开始加大，连意向都没有，那就不用谈什么交易内容了，他开始思考，变得无法理解。
“五秒。”
“你不会是那种天真的正义感吧，在他的记忆里，这是玩家最无用，也最愚蠢的感情。”老人前倾着身，计划在一开始就出现意外，让它有些恼火。
“这里是副本，玩家掠夺和杀戮的游乐场，哪怕毁灭世界，只要有足够收益也可以去做，人类会为了玩耍而踩死的蚂蚁悲伤吗？”
哒。
十五秒已到，结成如钟表似的停下了脚步。
“无需再想，没有原因，我只是——”
“想杀你罢了。”
这句话让院长皱眉，也让旁边的学姐侧目，在她印象中，结成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但她表情毫无变化，依旧信任对方的判断。
结成没有找借口，这就是他内心所想，但也并非单纯的任性。
和恶魔做交易？听起来就很愚蠢啊，其次，他还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站在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副本BOSS，而是一位玩家。
愚蠢且危险，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只是想杀老朽？果然你是个疯子，不，你们都是疯子。”富川院长目光扫过。
言语也是利刃，‘生路’就在眼前，这些玩家居然连争论都没有，更别提内讧了。
“好，既然你如此愚蠢，那老朽就满足你们。”
他招招手，黑雾翻涌，遮蔽那扇门扉，随后一道银光在眼前闪烁。
唰——
结成突然冲刺，一刀斩过，让佝偻的老人化为两段，但它如雾气般消散，很快无影无踪。
“都准备好了吗？”结城也没想过一刀就把对方劈死，慢慢地站直身体。
枪声业已停下，刚才还不断涌出恶魔的走廊突然变得安静，玩家们无人说话，只随着结城一起慢慢抬起了脑袋。
蠕动的声音传来，眼前的黑雾在散去，收缩的瞳孔倒映出一个庞然大物。
嘶，这玩意就是副本BOSS？
结城舔了舔嘴唇，尝到了一种铁锈般的味道，赤红眼眸微微眯起，觉得自己还算不错的描述能力变得苍白无力。
一只‘蛇’盘桓在十几米高的墙壁上，猩红的表皮，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脸，有点像骸骨巨人的人皮地毯，那些或哀痛，或愁苦，或愤怒的人脸不禁诱发密集恐惧症，更让人本能地移开目光。
除了人脸，身体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手、脚伸出，它们扭曲且来回摇曳，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