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睚身上发出来了明显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她试图挣扎着爬起来，但刚刚起身一半，好像牵动了内脏，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立刻萎靡不振。

仅仅是一拳，格蕾修就把巨兽代理人给打得倒地不起，而且还是用拳头，不是用兵器。

但只有睚自己知道。

她身体上的创伤其实并不大。

那一拳附带的精神力量才可怕。

拳未至，魂先断。

那一拳还没打到她的身上，她就先失去了色彩五感，灵魂差点就先被杀死。

裁错春秋都没用。

格蕾修的精神似乎能够贯穿过去未来。

怎么都躲不开。

“你的实力，不对劲……”睚忽然感觉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个错误。

原本她以为自己就算不如，也不会差太多。

但现在傠看来，明显是想多了。

那天她刺杀的时候，格蕾修根本就没动用精神力量。

当然，仅仅如此，她作为巨兽，也不能陡然受到这么重的伤势，而是格蕾修刚刚的精神力量里，夹杂了让她感到熟悉而又愤怒的力量。

“炎帝血脉？不，你是外来之人，怎么可能能调动那种力量？”

睚身体有些颤抖。

刚刚那一拳落下，她仿佛回到了被大炎围剿的那一刻。

“这里是帝京，你是巨兽。”

格蕾修摇头道。

“炎帝的传说在这里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成为了文明精神的一部份，文运龙脉，星火世传，就算你本体来了，在这里也打不赢我。”

“你在帝京和我战斗，那是和整个大炎的历史在战斗，没有胜算的。”

格蕾修可以借人的势，也可以像在贝洛伯格一样，借文明的势。

察万物以自用。

她一直都是如此，可惜睚并不明白这点。

理论上，这种文明精神聚集于人身，是不太可能的。

人虽然为万物之灵长，但并不长存，血肉之躯，腐朽之间，转瞬即逝，化为尘埃，按照道理，气运气数必定要聚集在不朽之物上，如山川河流，哪怕是塔林，巨石，建筑，都比人要久远得多。

例如万里长城，传国玉玺，轩辕之剑。

这上面的历史厚重，就不是时间带来的，而是代表着的文化传承精神。

没有这份精神，也不过是千年的破砖烂瓦，破铜烂铁而已。

在格蕾修的眼里，帝京的这种精神信息浓烈到了极点。

就像是空气中的水汽，随风飘荡，居无定所，也没有形体。

可一旦遇到了特定的环境，或者气流，或者尘埃，水汽就会凝聚，化为雨水掉落下来。

格蕾修的心灵无垢宽广，心灵已经有了一丝不朽之意，再加上对付的又是巨兽，顿时京城这些飘荡的精神传承就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正常来讲，大概只有岁兽出世，这份传承至今，和巨兽作战的精神力量才会被引动。

睚碰上格蕾修纯粹是倒了血霉。

如果说她是巨兽代理人。

那如今在帝京的格蕾修就可以说是大炎的代理人。

曾经时代那些对抗过巨兽的精神烙印迸发，像是将睚重新拉回到了那个被群殴的时代。

“你准备怎么办？”

睚也不想动了。

累了。

这具身体挂就挂了吧，反正也跑不掉。

“你走吧。”

格蕾修想了想道。

“我可以帮你解决岁兽，但刺杀炎帝血脉这件事就算了。我知道你又想岁兽死，又想炎帝血脉死，但你现在这副样子，油尽灯枯，其实一个也办不到，我现在可以帮你达成一个心愿，已经很划算了。”

对睚来讲，炎国人是外敌，岁兽是内奸，都不是好东西。

“……你怎么处理岁兽？”

睚冷声道。

“岁兽苏醒，你的夕姐姐必死无疑，你就算站在帝京，能够调集大炎古往今来对抗岁兽的英杰的精神烙印，也不会是复苏的岁兽的对手。”

“你不用管，你先好好养伤，到时候关键时刻帮我一下就行。岁兽可以解决，夕姐姐也不用死。”

……

格蕾修将自己的计划大致跟睚讲了一遍，睚听完大为震惊。

但又觉得似乎真的可以，于是便离开了。

而在两日后，格蕾修参加了真龙举办的宫廷宴会。

年半将至。

格蕾修来不来，宴会都会举办。

她来了，便多了一个座位。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宫殿里灯火辉煌，琴瑟和鸣，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