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修拿起这曾经属于白珩的鲜血。
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幅画面。
饮月的龙心努力搏动,奋起爪牙、吐息和愤怒——可无论如何强大,生命也不能对抗生命之神的使者本尊。
直到一艘星槎如箭矢刺穿了一切,那个女孩从废墟中艰难爬出,手中高举着一轮绝对黑暗的太阳。
在那快如永恒的瞬息里,她看着她的手消逝,看着她的面容消逝,看着她消逝——那物什将周遭的一切碎为最细腻的粉尘,卷入力量的风暴里,连同女孩自己。
残存的血液和碎发,一部分被龙尊和刃拿去做了化龙妙化。
另一部分,则是一直存留到现在。
全都被景元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还真是……”
格蕾修准备过后,在房间内铺开了画纸。
这一次,她没有用能力生成纯粹的颜料。
而是取了白珩残留血液,滴进了墨水里。
这份墨水,也不是凡物,而是她在方舟的夕姐姐给她的。
当初,濒临死亡的黎被偶然路过的夕所搭救,此后便依靠着夕过活。只不过人生缥缈数十载,黎不似夕那般长寿,路终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弥留之际的黎,回望自己的人生,谈到了那最怀念的孩提时光,尽是遗憾。
“你能帮我,画出那婆山镇吗?……夕啊。你见过多少奇人异事,看过多少沧海桑田……你帮我瞧瞧看,你说我……你说我这辈子……幸福吗?”
不忍黎郁郁而终,夕如黎所愿,泼墨绘就一幅画,画的正是她只听闻却不曾亲眼见过的“婆山镇”,希望这画中世界凝滞黎的时间,让她徘徊在画中的世界,了却今世的遗憾。
夕能做到这些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墨水。
夕的墨水为什么会画出生命,而不是单纯的幻术?
格蕾修也不知道,但确实做到了。
这份墨水,格蕾修没有用过。
因为她也没想过要创造生命,也没想过用这个做些什么。
但今天,她要画的这幅画,的确是要用到了。
夕画了黎。
而她,要画白珩。
蕴含着生命规则的墨水,融入了白珩的血液,辅以她所读取到的,白珩的一生,心灵的颜色。
格蕾修在片刻之后,就落下了第一笔。
几乎在瞬间。
格蕾修自己仿佛就成了白珩。
不断的到处旅行,记录下旅行日志,和云上五骁的互动。
还有对令使发动的死亡冲锋。
一个白发的狐人族女孩的轮廓逐渐出现在画布上。
渐渐的,画中的白珩逐渐有了轮廓。
格蕾修用轻柔的线条勾勒出她整体的身姿。
结合狐人族的特征,格蕾修画了一个纤细而优雅的身材,使她看起来既迷人又灵活。
少女用着细腻的笔触描绘她的脸庞,她有一双明亮而灵动的眼睛,像是会笑一样,能够反映出她内心的喜悦和好奇。
细长而有弧度的眉毛,展现出微笑的柔和与自然。
她的鼻子小巧而可爱,唇形红润,微微弯起。
一头浓密且柔顺的白色长发,随风飘逸。
随着格蕾修不断的完善画作,一个栩栩如生的狐人族少女,在画中逐渐活了过来。
没错,就是活了过来。
一如夕所画的婆山镇的人一样,然而他们并不能脱离画卷而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画中人。
但这,只是格蕾修模仿出的白珩。
由于这一次她不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染,用画布自然是有缺陷的。
缺点就是画中的白珩并没有格蕾修用自己身体时,拥有那么高的灵性,只有结合了倃自经历历史所结成的一些简单的意志。
画中的白珩已经要冲出画卷一样。
但离景元所要求的程度,终究有些偏差。
这很正常,画龙尚需要点睛。
格蕾修还需要两道力量来帮忙推一把。
“……其一,繁育之力。”
格蕾修借了女儿的力量。
她发现只靠夕的墨水的力量,似乎并不能完全将白珩重新孕育。
或许是因为规则不同,前朝的剑斩不了本朝的官。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景元的要求有点高。
只是用墨水构筑的生命,并不完美。
但有了繁育的加入,就不一样了。
崭新的繁育命涂,足以繁育一个新的宇宙。
而她要做的,只是将繁育命途注入到画中,为新事物的诞生推一把力。
而第二件事。
就需要靠丘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