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战争就是战争,永远只会带来毁灭,这一点……从来都不会改变。”
即便你拥有良好的目的,也必须忍受随之而来的,无法控制的牺牲。
“崩坏就在那里,我们不可能和它讨价还价,它也不会听我们讲任何道理——它不会畏惧自己的牺牲,也不会怜悯我们的牺牲,甚至不在意这颗星球会变成什么样子。”
持续一百年的与崩坏的作战,让她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除非人类完全、彻底、一个不剩的从地球上消失,否则崩坏永远都不会停止。
她淡然的说道:
“所以,打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背水一战,那个时候,我找到了主教,自愿成为他的实验体,如此一来,我就能一直站在与崩坏对抗的第一线,以此减少别人的牺牲。”
在某种程度上拥有了不灭之身的她,只要不被崩坏兽击败,便能够永无止境的投入这场战争之中。
…………………………
同一时间,诊所附近。
爱因斯坦勉强操控着刚刚破解完成的伊甸之星,构成了能量护盾,与来袭的少女对峙着。
但很显然,临阵磨枪的她又怎么会是获得了崩坏的力量的少女的对手呢?
这位全身大半区域都已经受到了崩坏能侵蚀的少女无情的嘲讽道:
“呵呵……只会躲在女孩子后面的小白脸,你难道想这样看着爱因斯坦为你牺牲?”
她头顶两只粉色猫耳,左眼崩坏化,右手和显露出来的胸口也已经完全崩坏兽化。
来者正是薛定谔博士,显而易见的受到了崩坏能的重度感染。
出乎意料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她也勉强的保持了理智的存在。
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并非毫无目的——
“听好了,如果你真的想证明你和古代文献记载的那些律者不一样的话,如果你想证明你不会输给自己的律者本能……不……”
她嘴角微微一勾,换了一种更能刺激对方的说法:
“如果你想证明你还算得上是个有种的男人的话,那就堂堂正正的拿起武器,从正面打败我!”
“……”
眼前深蓝发色的男人沉默了良久。
在被薛定谔彻底揭示了自己作为律者的身份以后,他的确突兀的意识到了过去被自己所遗忘的某个声音。
那个声音在孜孜不倦的诱导着他,毁灭与吞噬才是属于他的职责,破坏的冲动从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涌动而出,仿佛要夺走他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摧毁吧,毁灭吧,焚尽一切吧。
向不间断的折磨了你三年的天命组织,向这个世界复仇吧——
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有无数的声音闪过,有军人,有小孩,有心理学家,有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
乔伊斯意识到,那些声音都是在柏林之中丧生的普通人们。
许多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在他诞生于柏林的那一刻,他所窥见的只有满目疮痍,只有满地的战火。
不甘心的他在灾难的现场行走着,拾捡着,将心灵的碎片收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在最初诞生的那一刻,某个温柔如飞花的声音曾经向他低语,让他将这些受难者的灵魂铭刻在自己的身体里——
“将他们的思念,铭刻进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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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照做了,此时此刻,三十万人的思想正共存于他的体内。
因为那崩坏意志的声音开始引诱他,三十万人的思想也决定不再保持沉默。
这是来自普通人们的胜利,三十万份的思想,帮助他彻底战胜了崩坏意志的诱惑,保持了完好的自我。
他站起身来,来到了爱因斯坦博士的身前,从她的手中接过了伊甸之星。
因为时间紧急,爱茵斯坦博士其实并没有教会他如何去使用伊甸之星,但在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乔伊斯便立刻明白了,应该如何去使用这把传说中的神之键。
它的使用方法,驱动的诀窍,所有的所有都在自己的身前那展露无遗。
乔伊斯心中了然,或许,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吧。
薛定谔用崩坏兽化的右臂射出了崩坏能的光束,乔伊斯也在同一时间操控伊甸之星射出了重力波,两股危险的能量对撞在一起,彼此僵持不下。
“怎么了,瓦尔特,你难道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吗?所谓的【律者】,不过只有这种能耐吗?”
乔伊斯的变化让她很是欣喜,但光只有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如果连她都无法杀死的话,又要怎么去拯救这座城市中的一切,面对背后的阴谋者?
“薛定谔博士,你……不是我的敌人。”
蓝发的青年微微闭上双眼,随后睁开眼睛,叹气着说道。
“可笑,我现在可是真心想要杀死你。”
“不,我并不反对这一点……你确实想杀死我,而且如果你真的做到了,对所有人来说,那也是另一种好的结果。”
一位律者的死亡,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乔伊斯淡然的说道:
“但是,即便你真心的想杀死我,你也不是我敌人,我很确信这一点。”
“你究竟想说什么?你又以为自己是什么?”
薛定谔质问道。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此时此刻,在我的身体里有无数的声音在窃窃私语、大呼小叫、七嘴八舌。”
乔伊斯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倾听体内的声音,随后,他才意志坚定的说道: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引诱我破坏所有的一切,但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声音在鼓励我,去为这个世界创造福祉,把它变得更加美好。
“我唯一能够确信的一件事情,就是如果我被你杀死了的话,他们……他们遗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的残渣,也会荡然无存,所以……
“薛定谔博士,如果你真的要与我一决生死,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在这场战斗结束以后,我还要去实现那无数声音中最美好的几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