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伸出手，向着眼前面色异常的灰发男子注入了心灵的暗示。

如果你能早一点发现我的所在的话……

如果你能提前觉察遭到那个早就被我污染的战友的话……

如果你的恩师能及时撤离，而不是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为你重启观测枢……

如果……

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中迅速发芽，让他的思想逐渐偏离了他的控制。

他颤抖着，手指已经扣到了扳机之上，仿佛随时都会在下一刻按动。

对，就是这样，杀了我，然后堕入杀戮的深渊之中吧。

仇恨我吧，杀了我吧。

这样，你就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成为另一个【识之律者】，为这颗星球带去永恒的梦魇。

如此一样，她毁灭人类文明的任务，也算是变相完成了吧。

——她几乎就要成功了。

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干涉的话。

兀然之间，一股平和与安宁自远方飘荡而来，响彻在她和他的心间。

那是仿佛亘古而来的第一声钟磬，又似语言诞生以来的第一句偈言，她为眼前的男人种下的满腔杀意，在一瞬之间就被被万般宁静取代。

“……”

一直从容不迫，哪怕面临着生命危险也未曾害怕过的律者第一次露出了畏惧和震惊的表情。

在这股突然降临的精神力量面前，她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如此强大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实力甚至要远远超过了自己，超过了【识之律者】。

她勉强抬起头来，仿佛看见了万根锁链从天而降，即将将她席卷。

在临死之前，她通过那些已经被她感染的逐火之蛾的士兵们的记忆看到了一个名字。

或许，这就是将她击败的人的名字吧。

——阿波尼亚。

…………………………

恍惚之间，明羽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

回到了新加坡的高楼，眼前是一片漆黑的皇后酒店，身下则是喧闹无比的人群。

“刚才那就是前文明的第八律者的经历吧……”

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每一次接触到神之键，他都会像这样感受到它们的过去，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倒是相当的微妙。

认知污染，认知混淆……总感觉跟女苏的力量有点相似啊。

不过眼下，还是得将精力放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之上。

“……告诉我，静谧宝石被存放在什么地方？”

符华清脆的声音响起。

追忆只是一瞬，他并没有错过符华审讯瓦二特的现场。

或许是因为【电子魅魔】为他带来的对于神之键的抗性，羽渡尘的幻境并没有对他完全起效。

再加上接触神之键而进入的追忆，反而也帮助了他完全摆脱了幻境，让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他仍旧佯装自己中了幻境无法行动，以如此的状态在一旁旁听着符华的审讯。

已然被羽渡尘所控制的第一律者的赝品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只得老老实实的将所有的情报都吐露了出来：

“静谧宝石被安放在距离皇后酒店不远的地下，放置在一个保险库内，通行的密码是……”

符华和明羽都将这个地点给记了下来。

随后，她继续向瓦二特提问道：

“……可可利亚打算在这个国家做什么？”

这是她从接受任务开始一直以来的疑问。

她和可可利亚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如果只是想获得静谧宝石和玛基博士的话，以那个老狐狸的谨慎性格，不可能多此一举的安排人员将宝石和人带到新加坡这个中立国家来。

她肯定还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瓦二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引发人工崩坏，复刻长空市的灾害，让第六律者在这个城市之中诞生。”

“……！”

这个答案让符华脸色大变。

随后，她又连续提问了几个问题，摸清楚了可可利亚在新加坡的所有布局。

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都搞定了以后，她在瓦二特的脖子上重重的打了一记手刀，让他昏死了过去。

逆熵的人员已经收拾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另一个神秘人士了。

她来到了明羽的身前。

但在开口提问之前，符华却陷入了沉思。

皇后酒店所遭受的电磁脉冲攻击，还有刚才她在楼底下观察到的雷光。

拥有着这样的战斗能力的人可不多见，芽衣，还有明羽……

虽然从外表上看，对方似乎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但他或许只是用了某种易容的伪装手段。

——她可是知道在这新加坡就驻扎着一个来自天命中央情报部的易容大师，同为A级女武神的【幽灵】。

所以，只看外观，并不能轻易的断定一个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