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古代种族的血脉即将彻底消失。
守护者之所以会成为守护者,不只是因为他们有着非凡的天赋和运气被世界意识看中……还因为他们和【长河】之间的距离。
古代种族是直接从长河当中孕育而出的种族。
传说世界初开,在混沌当中流淌过一条莹白的河流。
河流里的浪花飞溅,落在地上便成为了水族。河底的鹅卵石岿然不动,巨人族便从中诞生。河流带动了风,风里传出精灵族的歌声。
河流里有几条小鱼,后来它们游上天空,变成了生着鳞爪的龙。
这些在一开始就诞生的种族和长河有着紧密的联系,他们为维系长河的存在而立下契约,每一个种族都必须为守护世界的安定而行动。
他们派出族里最强大也最具备潜力的战士在地面上行走,捍卫秩序,听从世界意识的指挥,维持世界的运行。
这就是一开始的守护者。
这些守护者与世界签订了契约,因而不会轻易死去。但守护者终究还是人,在乌尔扎娜年轻的时候,就听说过有守护者受不了永生,将其视为诅咒而选择了自我了断。
守护者的自我了断是将核心引爆。
和羽贺真弓的祝福不一样,核心引爆只会放出很漂亮又很短暂的烟花,然后那枚漂亮的核心就会变成空气……就好像是个会融化在空气里的礼花。
那无法忍受的漫长一生就此结束。
她想,或许自己以后也会有选择自我了断的那一天。
不过,她会选择先将自己的工作完成。在完成一切工作之前,她都不会给后人留下烂摊子自己先离开。
在不断接到工作,又努力完成的过程当中,她遇到了羽贺真弓。
那个总是沉默,却又喜欢用闪闪发光的憧憬视线注视着自己的孩子。
精灵族的末裔。
完全看不出来她身上还流着精灵族的血……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守护者的身体状态是固定的,被选为守护者就意味着无法生育。
羽贺真弓被选择成为守护者,也就是说精灵族在她之后就会灭绝。
乌尔扎娜也生不了孩子。
她在少女时期就被选中,以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旅行了多久……就连在旅途中所认识的朋友生下的孩子都成为守护者了,她也没有任何改变。
她看着羽贺真弓,就好像看着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孩子。
对方是如此的生机勃勃,充满朝气,像是清晨的太阳,却又被固定在了天上。
乌尔扎娜很喜欢羽贺真弓,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个孩子眉宇之间有着她友人的痕迹,聪明又坚强,总是牵挂着自己……就比如说真弓的背包里还有几件旅途当中收集的巨人族衣物,为随时准备着下一次遇到自己就送出来。
羽贺真弓出师之后,就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旅行。偶尔也会在各自的道路上遇见,而后就笑着给对方送上在旅途里搜集到的物品。
羽贺真弓的收集癖远远超出乌尔扎娜的想象。
这个精力十足的小家伙像是在满世界撒欢,什么地方都要钻进去看一眼,也因此拿到了不少她都找不到的好东西。
每一次看到自己都会冲自己招手,笑着跑过来,把装得满满当当的口袋塞到自己怀里,如数家珍:“这个是夜芯果,这个是……”
乌尔扎娜感觉很有意思,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个小家。她本来四海为家,谁也记不住她,但羽贺真弓惦记着她,她也就有了精神上的落脚点。
或许有这么一个同为守护者的后辈真的很不错。
乌尔扎娜想。
直到某一天,她目睹了灾厄。
她被灾厄所吞噬。
因为她的巫师血统,她对灾厄的存在更为敏感,也因此,在独自探查的时候,最先坠入侵蚀的深渊。
她难以忍受灾厄侵蚀核心的痛苦,理智逐渐消失,被痛楚所掌握的精神更加迅速地崩溃。灾厄通过她更高的灵感值而摧残着她。
在那样的状态下,她对真弓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怎么能够对那样一个孩子说出那样的话?怎么能够伤害那孩子,用语言将对方折磨得遍体鳞伤?
她做错了。
她没有脸面再成为羽贺真弓的前辈。
明明应作为那孩子庇护而存在的自己……
乌尔扎娜感到万分的沮丧和懊恼,火种将她的精神从那无尽的痛苦中拯救,神志清明的她却陷入了新的痛苦。
也正是因为这份羞愧,在羽贺真弓寻找她的时候,乌尔扎娜选择了逃避。
她藏了起来,打算在羽贺真弓的背包里了结余生。
第九十六章 羽贺真弓真的要掉小珍珠了
“对不起,真弓。”
乌尔扎娜愧疚躲闪的视线无法瞒过羽贺真弓的眼睛。
这个以为自己再一次亲手把前辈弄丢的少女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但那抹惊喜也被冲淡不少。
她很是平静:“前辈为什么要对我道歉?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
其实就算是在羽贺真弓的背包里,乌尔扎娜也可以轻松地留下信息,让羽贺真弓注意到自己。但她偏偏选择了躲藏起来,不与羽贺真弓进行接触。
“我……”乌尔扎娜敏锐地察觉到羽贺真弓和平日略显不同的地方,后者的语气刻意平淡得有些可疑,视线略显阴沉。
再仔细看,羽贺真弓正定定地盯着乌尔扎娜的眼睛,企图从中得到一个答案。
她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而这细微的不高兴,则是被她曾经最为亲近的人察觉了出来。
委屈?说不上。难过?也没有。
只是在困惑当中掺杂着一些易燃物,越是仔细思考,内心的火焰就会燃烧起来。
前辈不想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