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明显是福晋您势大,又拿捏着嘉瑜格格,她自然低眉顺眼、审时度势的。”绣夏忽然露出嘲讽的神色。
宜修浑然不觉,只点了点头,描冬从外头进来禀报说,杨府医遵循惯例来请平安脉。
杨府医一进来给宜修诊脉,捋着胡子直说,宜修脉象安稳,又说起明曦的情况,身子亏空已然补得差不多了,只要好生养着便能健康成长,就是……就是反应比较慢,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闻言,宜修放心了些许,明曦能平安长大,这一点就足以令她安心,便又吩咐“明儿给宫里的太子妃传话,就说明曦可平安长成,让她宽宽心,莫要再自责了。”
“对了,弘曦(蒋氏生,胤禛时疫时怀上的,胎中就孱弱)的身子调养得如何了?”
杨府医弯下腰,有些惋惜,“小阿哥本就体弱,再如何调养,也难如常人,即便我等用尽手段,恐怕是子嗣无望了。”
意思很明显,这孩子能长成就不错了,后嗣方面就别想了。
宜修听了,缓缓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是可怜了,杨府医,此事若爷问起来你就说,不过别叫齐庶福晋、蒋格格知晓,暂时先瞒着。”
杨府医走后,宜修等了一个来时辰,心中泛起浓浓的疲惫,不耐地让剪秋去前院瞧瞧,探探胤禛的踪迹。每日都回来的这么晚,真真是等的人心累又烦。
夏末的凉风吹拂着院内的凤尾竹,也吹起窗前的烛火,宜修眼前恍惚一瞬,抬眼间月色如水洒满大地,星空璀璨如画,蝉鸣与风交织成夜曲,渐渐驱散了眉宇间的疲惫。
“夜热依然午热同,开门小立月明中。”
宜修好心情地打量着黑夜中凤尾竹前,忽的来了诗兴。
兴致所来,念了这两句,而后便没了雅兴,她从不是热衷诗词唱和之人,练字、算账、应酬、人情往来才是她的强项。
欲往屋内走,身后传来了那熟悉而久远的声音“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宜修瞬时愕然,回过身来,凤眼一挑,气势迫人,冷嘲道“哟,主子爷回来了,真是难得一见呢。”
说罢,一甩帕子,自顾自回了屋,完全没给身后人半个眼神。
胤禛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前,一把搂过宜修,语气里是难得的温和缱绻“福晋莫恼,委实是近日公务繁忙,十月,爷便又要离京,去宁夏督差。”
见宜修不为所动,继续道“风大,咱们屋里说。”
正屋一片安静,胤禛拉着宜修一块坐在了柔软的罗汉榻上,手仍旧不肯松开半分,低声,“福晋,爷真是有正事。”
宜修余光瞥了他一眼,神色不似作假,顿觉拿捏到位,也不再冷冰冰一张脸,两手一拍。
剪秋、绣夏、描冬、李嬷嬷搬了好几柜子到二人跟前,其中一个书本大小的盒子,还贴了封条,引得胤禛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