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官卖爵这种事张居正并不是特别的反对,毕竟他自己私底下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
即便不是用庸俗的金钱交易,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也没少做过‘法外开恩’的事情。甚至于他的儿子当年也是他找人代考上去的。
但想要买三品大员这样的先河,可是绝对不能开的。
他张居正当然不是好人,好人怎可能坐到他这个位置来了?他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心狠手黑的人,否则怎可能坐到如今这个地位。
清官,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清官,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清官!
清廉贫苦是优良美德,但是身无长处又有什么用?贼来我死就是!这样的人坐到张居正的位置,才对国家有害!
只不过派手清除掉那个刘正风断掉李太后的念想,还对内侍动手什么的,怎看起来也过分越俎代庖了点。
尤其是那些江湖草莽还办事不力,没把人给干掉,以至于现在反倒是尴尬了起来......
算了,怎样说都好,如果皇帝真的知道了这件事,张居正也是不会有任何让步的!
再说了,占理的人怎样也是他。光是搬出一个汉灵帝来,满朝文武也没人能够有反驳自己的立场!
思虑之际,宫门也随之缓缓打开。甚至不需要拿出腰牌来,迈着官步的张居正就已经率先第一个走过了午门。
而在金水桥边等着礼仪官员出来抽鞭子奏雅乐的时候,张居正心中的不安更盛了......
不对,今日的皇宫内,好像少了许多人!
张居正目光如炬,已是确定了宫门前少掉了许多的内侍。他不确定是个什么情况,但不安的感觉已是让他手心出汗。
很快,繁复的流程终于过去,所有官员分作文武两边各自站队,随后鱼贯而入的穿过御道,进入了太和殿。
而随着文武大臣彼此站在自己的位上之后,随着鸿胪寺官员的唱礼,所有官员即行一跪三拜之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请起!”
皇帝的声音略显中气不足,仿佛有种病恹恹的味道。以张居正为首的众官员抬起头,随后都愣在了原地。
因为就在皇帝的的龙椅旁——不,甚至可以说,那个气质出尘的年轻人,根本就是倚靠在龙椅之上!
他用一种懒散甚至于说的轻佻的态度倚靠在龙椅的旁边,勾勒些许眼线的双眼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的众臣,眼中带着一种藏不住的戏谑和残忍。
如此的眼神,让张居正浑身一激灵,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让他立即闭上了准备开口的嘴!
但他闭上了嘴,其他人可不会
“大胆狂徒,居然敢亵渎圣驾!还不搞快点滚下来!!!”
御史言官第一个站出来厉声呵斥上面的青年,而这也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工作了。
这大明朝上早朝,最多的弹劾不是攻击同僚做过的事情与犯过的错,最多的弹劾始终是攻击他们各种品德与仪态上的问题。
你早朝之上多动了几下?你不尊礼法,臣请陛下驱逐此獠!
你夫妻不和昨晚还吵架了?你作风有问题,臣请陛下诛此獠!
而至于什么私底下传说动了谁的媳妇啊,干过什么坏事啊,更是这群御史言官攻击的主要对象了。
基本上一场朝会八成的时间就是听这些御史言官吵架和骂人,而对那些一二品大员们来说也乐的这样的局面。
毕竟这样,皇帝就没空管他们的事了。
而现在看到这么一个几乎将礼法两个大字践踏在脚下,就这么目中无人的靠在龙椅上的狂徒,自然是瞬间让这些风闻奏事的御史言官激动了起来!
一时之间,不说一二十个,几乎整个朝堂上所有的御史言官都站出来开喷。
整个朝会一时之间简直就像是一大群吵闹的鸭子在这里嘎嘎不停的喧闹。
而与之相反的,却是包括张居正在内的真正的实权官僚的安静。
不对劲,情况非常的不对劲!
为什么上面那个人如此张狂,皇帝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而且——掌印太监冯保哪去了?
而随着一种荒谬的想法在张居正他们的脑海中形成的时候,高座之上的夏浪,终于开口了
“原来早朝就是这个样子啊?听一群不干人事的废物说废话。”
夏浪不仅没有停止自己的倚靠动作,反而更是挑衅的坐在了龙椅的一边将小皇帝挤了过去,而如此的举动反而让那些御史言官闭上了嘴!
他们惊愕的看着这超出常理的一幕,此刻哪怕是这些除了喷人之外一无是处的家伙,也明白情况大大的不对劲了。
“诸位爱卿,这位......夏浪仙人,已被朕命为我大明朝的国师了。”
万历皇帝一脸的憋屈与痛苦,却还是只能乖乖的说出这句话来
国,国师?
如此奇怪的结果让满朝文武都满头问号,国师可不是官衔,这仅仅只是一个称号,是皇帝对宗教或学术领域中的高人给予的一种尊称而已。
但历朝历代,可从没有过任何一个‘国师’能如此张狂,和皇帝坐在同一张龙椅上面!
“你这妖人,定是用了什么邪术蛊惑了陛下!来人,快来救驾!!!!”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都察院都御史,然而任凭他怎么呼唤,太和殿外都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
没有大汉将军,没有大内侍卫,也没有锦衣卫和内侍前来。
整个紫禁城都仿佛一个巨大墓地一般的安静。
夏浪就这样笑看着都察院都御史的声音由高到低,最后完全的停歇后,方才愉快的说道
“叫啊,怎么不继续叫了啊?哦,不好意思,就在昨晚,我杀了紫禁城里所有会反抗我的人哦~~~~”
“大内侍卫也好,锦衣卫也好,内侍也好,还有那些有的没的,我全都杀掉了。”
说到这里,夏浪拍了拍手,便见一众太监低着头浑身发抖的端着一些银盘子走了出来,而掀开上面的红布,所露出的——赫然是一颗又一颗的脑袋!!!
其中包括了东厂与锦衣卫的许多高手,还有那些大内侍卫甚至——里面还包括了一个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头颅。
那是潞王朱翊镠的脑袋!
这个包括张居正在内的大臣们的‘备用选择’,李太后的二子,万历皇帝的弟弟,现在只剩下了一颗滴着血的脑袋。
这个事实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太后现在......
冷冰冰的阳光透过太和殿外弥漫着灰尘的空气折射而来,那个龙椅之上肆无忌惮的狂人却饶有兴致道
“我一向认为宗室是世界上最多余的一种东西。皇室维持在一个不超过二十人的数字最好不是吗?当然了,我觉得最好皇帝什么的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