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缕青色的烟雾在夜空下升起,缓慢而坚定的向上升起,直至彻底消散不见。
如同最底层的炸街混混那样,鱼冢三郎与桐生一马并肩坐在目白家宅小花园前的台阶上,抽着最廉价的烟草,享受着最昂贵的娱乐。
属于他们自己的,自由的时光。
“咻————难得啊,能像这样与桐生老哥你一起。”
夹着香烟抬头望天,重新换上一副完好无损墨镜的鱼冢三郎望向天空,喃喃地说道:“要是换做十年前,有人告诉我能与赫赫有名的糖导致龙坐在一起,如此心平气和的抽着烟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谁说不是呢?在下......今日也很感慨啊。”
弹了弹烟灰,桐生一马严肃的表情也有所松懈,眼里透露出种种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我本以为,十四年前那场骚乱就已是我所见识过的最宏大的事件,今后哪怕是恐怖袭击、战争来临也只会稍稍惊讶,而绝不会在心中慌乱了......没想到,今夜又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啊。”
“哈~第一次接触的话,确实是会有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呢。”鱼冢三郎笑道,吐出一个烟圈,“哪怕听过再多次,从旁围观再多次,这种同时需要参与者具备极高智与力的‘游戏’仍是不会给人心里准备的————当你踏入其中,亲自成为它的组成部分之一,你才能真正的体会到那种......恐怖。”
“是啊......恐怖。”
品味了一下这个词桐生一马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狠狠地又抽了一大口烟,尽量让胸中的郁气随着烟雾一同消散出去。
别看他们今天做事鲁莽激进,一直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哪怕被吴凤玲给砸的浑身是伤也没真的喊一下疼,但这从头到尾的整个过程实际是非常凶险的......
倒不是说别的什么问题,而是有那么一两个最关键的基本点,他们直到最后一刻才终于从夜行妃古壹的行为中确定了下来:身为此次宴会主持人的目白家,究竟是怎么看待他们这两个“好事的宾客”的呢?
说到底,虽然他们各自都有着一定的背景和功绩,但终究相较于目白家这种大体量组织时,只能算是个“小人物”......
连棋子都很勉强才能当上的小人物。
在极有可能是两个“大人物”隔空博弈的棋局中,小人物擅自横插一脚进去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万一那个地方做的不好,对两方中的某一方造成了不利的影响,人家一个不高兴,伸出根手指就能分分钟把你给灭了......
作为有资格知道一些此类事情,却完全没资格参与最终决策的人,此次行动无论是鱼冢三郎还是桐生一马,乃至有着一个并不足够安全身份的八神觉其实都带了点赌的成分————赌他们的行动可以足够谨慎,完美无缺的处理好一切,赌目白家没有什么后手算计,会因为他们的行动而嘉奖他们。
最终,他们赌对了,一切也就定性成好事了。
这就叫做:真正的胜负,永远都在棋盘之外。
“其实鱼冢老哥,你早就有猜到那杀手的目标是今天留宿下来的客人,而非目白家本身了吧?”
转过头,盯着大晚上还戴着一副墨镜装酷的鱼冢三郎,桐生一马语气肯定地说:“不,甚至有可能......你连具体的暗杀对象,和为何对方非要在今晚,在这目白家宴会上动手的原因都想到了,对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和一点点表情观察吧。”桐生一马嘴角微翘,一板一眼地说道,“但主要还是直觉,对某些不合理之处的本能臆想而已。”
比如说,为何会选择这么死斗的方式与吴凤玲对攻?为何会在那时接受下这个委托,又为何会在夜行管家与吴凤玲谈妥后马后炮式地横插一脚??
桐生一马脑子虽不像某些妖孽那般天资聪颖,但正常人类的常识还是略懂少许的,这么几次明显反常识的小动作一出,哪怕他只与鱼冢三郎结实不到半日也是能看出点问题来的。
所以确实是如他所说,主要由直觉,再加上一点点简单的推理,他就同样能得出这般结论了:鱼冢三郎打从一开始就看穿,并计划好了将此次事件利用起来,从中牟利!
“......其实没你想得那么神的,桐生老哥。”
摇了摇头,鱼冢三郎望天,幽幽的说道:“我只是进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罢了......真算起来,能让事情超出我把控范围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不可能准确把握到它们每一个的反应是什么————所以说到底这还是场赌局罢了,一个风险不大,收益却很足的不公平赌局。”
“是啊......这样算起来,我们也都是赌徒呢?”
意有所指地说了这么一句,桐生一马笑笑,将话题止步于此,不再接着往下说去。
第一百零二章 理由,只会有一个的吧?
毕竟......他也不能确定面前这位给他感觉很好的老哥,究竟真的是一个普通加入特雷森学园一飞冲天的“好人”呢?还是隐藏极深、目标极大的“坏人”呢?
他最终还是决定赌上这么一把只是因为他相信:能被马娘所喜欢上的人,绝对不会是个坏人!
“......”
“......呼~那,今晚就到这里吧。”
等了片刻,感知到身后不远处出现的全新气息,桐生一马也不再多说,一口气把剩下的烟全抽干后随手丢下烟蒂踩灭,长舒一口气道:“发生这么多事儿,我得去给会长打个报告,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你打算全部告诉他?”
“嗯,全部公开的,他必须要知道的部分。”
将手随意的拍在鱼冢三郎肩上,桐生一马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一句道:“老哥,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懂这个理,但我还是得跟你多念叨一句:多情自古空余恨,百年仍需长专一————因乱搞男女关系而被马给踢死,哪怕在咱们这一行都停那啥的。”
“......哈?你啥意思?”
“就那个意思......保重。”
“??喂!你......”
有心找他问个明白,转头却只见对方已然进入走廊,鱼冢三郎一脸老人地铁手机的迷茫表情,好半天才将追上去的冲动压下,回过头来接着抽起了闷烟。
今天这半天下来已经够累的了......他懒得再去多花心思,跟这种谜语人兄弟一般见识了,爱咋咋地吧。
“呼————”
哒,哒,噗。
“......”
“......”
“......我说,你又来这儿干嘛?”
表情极度无奈,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盛装打扮的芦毛马娘,黑衣壮汉语气中透着无比的疲惫感道:“身为嫡孙女,你不应该好好当你的交际花去游走于人群之中,并偷摸着把难得一见的甜点给一扫而空么?怎么偷跑到我这儿来摸鱼了————你那目白家的骄傲呢?”
“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完成了交际定额,出来透透气而已......可别把我当成只要看到甜点就走不动路的肥驹啊你这无良教师!”
“......”
张大嘴巴想了想,发现对方和黄金船一样,还真有资格称自己是无良教师的,鱼冢三郎只得泄气地偏过头去长出一口烟气,以防熏到这位金贵的目白家大小姐:“瞧你这说的,出来透气还专找在抽烟的无良教师,你这说谎还能说的再明显一点么?”
“哼~你管我!”
完全不复宴会上那雍容华贵、平易近人的对外形象,此时的目白麦昆活脱脱一副任性大小姐的造型,音调都变成高三度的盛气凌人:“人家只是喜欢坐在这里看着夜晚的花园而已,是你这恶客擅自在我家的领地里抽烟,打扰了本小姐的雅兴的好么!”
“是是是~都是小的的错,恳请目白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这么一次吧~”
“不行!一点诚意都没有!给我重新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