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能看得见剑的轨迹。

浅羽瞳眼中的世界无比清晰。可爱的脸蛋无论放大多少倍都很细腻光滑。少女的步伐，挥剑的轨迹，逐帧慢放。更加恐怖的是，无形之中仿佛能将不同的质点连成线。物理层面上，剑一旦出力就无法收回，必定斩向既定的目标。

这就是——看穿对手未来的出招！

写轮眼进化三勾玉之后，洞察力突飞猛进。

浅羽瞳闲庭信步般，躲开了散华的每一次进攻。少女仿佛在砍空气，这种无力感让人想吐血。

“瞳竟然被压制了？”

“不，散华要输了。”冴子叹息道，“没想到瞳君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完全没办法跟他过招。他把散华当成了试剑石，熟悉新的能力。”

这是境界的不同。

散华礼弥咬着唇，笨拙地挥剑，尽管连对方的边都摸不到。

“龙尾！”

浅羽瞳只反击了一次。

交叉的剑风卷起樱花，在空中犹如神龙摆尾，印在少女的腹部。如今的浅羽比“速之毒岛”还要快。饶是散华仓促招架，剑气透体而出，将剑道服撕开一条口子，渗出死血。

冴子目光一凛，说：“瞳君放水了。否则，这一剑能够一口气将几个散华拦腰斩断。”

少女面露迷茫。

“抱歉，不想再弄坏你的衣服了。”浅羽尴尬地挠了挠脸。

这个男人是笨蛋啊。但是，我……好像恋爱了。

散华久违地像个人类一样，面色潮红，然后认真地摆出起手式。

“啊，你也是一样的感觉吗？想要认真地跟我战斗？”浅羽高兴地说。

可爱的死体少女点点头。

这一刻，两人心里回荡着同一个声音

面对眼前这位高贵的剑士，我愿意全力以赴！

“接好了，这是毒岛流最强的奥义。我想，它跟你一样漂亮。”

一道魅影踏过樱花大道，少女也迎了上来。她使出的是最朴实无华的古剑道——唐竹。而浅羽的霞，可以说是唐竹的最终加强版。童子切斩出惊艳的一剑。两人对刀之处，恰好有一棵盛放的樱花树。

“霞！”

霎时间，落英缤纷，天际绽放一道霞光。忽如一夜樱花凋零，只剩光秃秃的枝丫。狂风骤起，席卷花瓣吹向同一方向，迷住了少女的眼眸。人影擦肩而过，总有一人对刀倒下。这画面太唯美，以至于所有观众屏住了呼吸。

好漂亮的彩霞。剑，原来能折射出这么多颜色吗？

散华礼弥缓缓倒下。

“等到我死了，请把我埋葬在樱花树下。”

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如风铃一般好听。

第060章 复活药

少女披头散发、头破血流，坐倒在飘摇的花瓣雨中。美丽的三日月宗近插入泥土，暗淡无光。

这一凄美的画面没能动摇浅羽瞳的信念。他再一次举起童子切，太刀就要落下，听见清冷的遗言。

浅羽瞳错愕道：“你能说话？”

腐朽的声带渐渐恢复。散华礼弥是那种冷淡的声线，鲜血浸润了少女的唇瓣而更显妖冶。这是一位极其惊艳的僵尸娘。

“能。”

浅羽瞳收刀，说：“跟我回去，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好。”散华的回答很干脆，或者说乖巧。

当浅羽瞳上去拉她，少女没有接受。散华突兀地伸手，摸了摸浅羽俊俏的脸庞，像是印证记忆中的声音。小手冰凉，而少女笑得很天然。

浅羽狠不下心呵责，一边躲闪，一边郁闷道：“你干什么？”

“原来你长的这样啊。我记得你的声音，我不记得你的样子。”

浅羽嘟囔道：“怪人。”

散华的体温很低，如同昼伏夜出的冷血动物。浅羽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死体，而且是唯一头脑清醒的个体，感觉十分微妙。从外表看起来，除了皮肤苍白了一些，跟人类没什么分别。

人们也是如此，害怕之余按捺不住好奇。当散华裹着外套走过避难所，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看待。

人类对死体的审判开始了。

一间偌大的会议室充当末世法庭，法官是泽村夫妻。原告是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们，而被告只有少女一人，孤零零站在空地中间。

突然，有一群人冲击警戒，痛哭流涕道：“你这个杀人凶手！”

“怪物，真想把你碎尸万段！让你也尝尝这样的痛苦！”

散华茫然四顾，看见一双双仇恨的眼睛。

杀人？是说我吗……

斯潘塞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一句话平息了骚乱：“安静一下，我会给死难者一个公道。在这里也要感谢浅羽，武力镇压了入侵者，并且这么快找出凶手。”

浅羽微微颔首，退到一旁。

“那么，死体小姐，你的人类名是散华礼弥，对吧？”斯潘塞说，“先不提入侵避难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和人员受伤。你对杀死营救小队的事件，供认不讳吗？”

散华摇头说：“我没杀过人。”

四座哗然，跟想象中的展开完全不一样。无论斯潘塞怎么询问，散华只说没有伤害过人类，一路上只教训过死体。

“泽村大人，难道你要相信一个死人说的话吗？！”

“就是，赶紧杀了它吧！”

死难者家属的情绪十分激动，屡次抄起武器冲击会议室。一时间场面陷入混乱。浅羽瞳一言不发，拔刀斩断了好几根木棍，震慑全场。这一把斯潘塞赐予的天下五剑，彰显了浅羽瞳的优越地位。

“浅羽君，辛苦了。”小百合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