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王说过,一旦收养了,三天内必须戴上。
易允合上证件本,看了眼站在门口喝药的妻子,“这?俩天先不着急。”
他怕蓝嘉在诈他。
蓝嘉虽然好欺负,但真被她知道这?件事,还?不得闹翻天。
“送回东珠的时候再?戴,随便丢在一处房子里?,再?安排几?个人照顾和盯着,不要让蓝嘉看见。”
“是。”
蓝嘉喝完药,没过多久,艾梭和艾敏就过来了,显然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被人耳提面命过,在见到蓝嘉和易允时也?支支吾吾地改了口。
“妈妈。”
声音轻轻。
“爸爸。”
声音忐忑。
蓝嘉扬起淡淡的笑,摸着他们的脑袋。易允扫了眼兄妹俩,又看向身材纤细、年?纪轻轻的妻子。她的笑容,细看之下有几?分牵强。
蓝嘉对上男人的视线,抿唇,牵着两个孩子出去。
易允单手插兜,指尖夹着一根烟,站在走廊目送一大?两小出去闲逛的身影。
难受也?就这?一阵子,等把?人送走就好了。
*
后面两天,他们依旧住在矿区。
一来,易允想给两天时间打消疑心,营造自己没有别有居心的意思。
二来,他还?要再?处理矿区关于稀有金属的事。
临行前一晚,易允在床上抱住蓝嘉,一边吻她的耳垂和颈侧,一边说:“阿嘉,明天下午我们回东珠。”
蓝嘉身上好重,动弹不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感受到利索的短发时不时戳过她的脸颊和红唇。
她每一次呼吸,起伏的胸口都会碰到易允炽热的身体,“那两个孩子呢?”
“我已经让何扬安排明天早上先把?人送回去,怎么样?”
已经走了。蓝嘉眸光微敛,感受到易允的吻逐渐往下,指尖不由得掐进手心,“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早说过他们不会影响你?。”易允去剥她的衣服,笑道:“你?依旧像以?前一样生活。”
蓝嘉自知阻止不了他,润泽轻晃的眼神落到男人脸上,“易生,我看不透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男人抱起她调换位置,换蓝嘉马奇在他身上,笑着挠了挠女孩的下巴,“你?不需要看透我,我看透你?就行了。”
他小心翼翼给她撑开,抱住女孩单薄的肩膀,让她趴在怀里?,方便自己和她接吻。
他的动作很温柔,频率也?中规中矩,给足她适应的机会。
蓝嘉感觉自己像颠簸的小船,前十九年?里?一番顺遂,就算有波折也?都过去了,直到去年?二十岁遇到这?个男人。
她像一头扎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风平浪静时,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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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辽阔无?垠,怎么也?逃不开,靠不了岸;海浪四起时,只?觉得风雨飘摇,随时可?能被吞没,永远葬在海里?。
易允今晚兴致不错,先是让蓝嘉脐橙,浇了他不少水,但男人并不在意,拂开女孩散在脸侧的发丝,剥出那张染着红晕的脸蛋。
蓝嘉的身体素质很一般,他已经习惯她到后面晕乎乎又任他摆布的模样。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喜欢的姑娘,她现在的模样可?真乖,随便他怎么做都可?以?。
易允心情?极好,亲了她一口,“阿嘉。”
他知道她不会回应他,小心翼翼抱着女孩调换位置。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因为兴奋蓄起蓬勃的青筋,热乎乎,像炙热的铁块,隐隐掺着渗出的薄汗。
无?需费力就能轻轻捞起,他很喜欢面对面观赏妻子的模样。
“阿嘉。”
他又唤了蓝嘉一声,极尽温柔和痴迷,像中毒一样深深爱着她,为她沉沦。
蓝嘉的脑袋已经很晕了,浑身更是没什么力气,她隐隐听?见易允喊她阿嘉,一声又一声,可?她没力气了,一抽一抽像打摆的筛子。
后面的事,她已经没有印象了。
…
好在易允没有闹得太狠,就床上两次结束后,揽着蓝嘉温存了会,然后抱起已经睡着的女孩进了浴室,细致温柔地清洗,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
弄完这?一切已经凌晨两点,易允搂着妻子入睡。
翌日?,男人穿戴整齐,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纯黑色的西装裤和红衬衫,是扎眼的英俊。
蓝嘉心中一直念着一件事,所以?这?次醒得比以?往做完那件事后都早,只?是她一睁眼,就看到眼前这?幕,顿时有些恍惚。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当时正和易允谈恋爱,那天晚上演出结束,她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表演服——明明那条醒目的红裙子。
她跑去见他,那会易允似乎也?刚赶回来,也?是穿了件红衬衣,风流痞气。
当时她就在想,他们真是心有灵犀,站在一块扎眼又般配。
底下的酸胀感适时袭来,蓝嘉回过神,撑着身子坐起来。
易允系好扣子,一回头,发现蓝嘉居然醒了。
“下午才走,多睡会。”
“睡不着。”她看着站在床尾的男人,他应该还?不知道。
易允一听?,走到她那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蓝嘉意外地没有躲开,“我饿了。”
男人没想到会是这?样,挑眉,“我让佣人给你?送进来,吃了再?睡会好不好?”
餍足过后,他很温柔。
“你?要忙吗?”
“还?剩点事。”易允笑道:“怎么,要我陪你?吃饭?”
蓝嘉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但男人却莫名心情?愉悦。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女孩的嘴角,“那就陪一陪我的阿嘉。”
蓝嘉还?是起床洗漱了,顺便换了身衣服,只?不过她没有化淡妆,披着发,显得脸色苍白,近乎瓷白剔透的肤色里?,连血管的颜色都很淡。
易允见多她化妆的样子,而这?才是本色。
这?样虚弱又随时可?能离他而去的妻子,让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这?一刻,他生出一丝妄念和信念动摇,如果这?世?上真的可?以?借命就好了。
蓝嘉吃东西很慢,今天更是,但易允耐着性子陪她,还?让她多吃点。
终于在快吃撑的时候,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是易允的。
蓝嘉的手一顿,几?乎是闻声的刹那,迫不及待去抓。然而,男人比她更快,已经摁住女孩的手背。
“啪”地一声,两只?交叠的手搭在手机上。
“阿嘉,你?在等什么?”易允淡笑着凝望她,游刃有余地扫了眼来电显示,上面存号备注是【阿嘉】。
可?是,阿嘉本人,他的妻子就在眼前,那么拿着她的手机给他打电话的人又是谁呢?
易允猜到了。
蓝嘉也?跟他想一块了。
“我想知道原因。”
她悄悄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艾梭,趁易允不在的时候,教会他使用手机,拨打电话。
那时她就跟兄妹俩明说了,她可?以?当姐姐,但不想当妈妈。
艾梭和艾敏很乖,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什么都没有,长得也?不漂亮可?爱,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收养呢?
于是,他们三个拉勾勾达成条件,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用蓝嘉的手机给易允打电话,虽然有赌博的成分,但万一就发现蛛丝马迹了?
“你?想知道什么原因?”易允难得严肃着一张脸,“没有原因。”
说罢,就要夺走手机。蓝嘉急了,死活不肯松手,又怕时间一长自然挂断。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易生,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蓝嘉只?是想小小地迷惑他一下,哪怕骗到一小会也?行。
可?她太低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也?太低估这?句话对易允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手机。
这?是话剧都写不出的桥段,滑稽又荒诞,充满戏剧性,偏偏就发生了。
易允怔在原地,按在妻子手背上的那只?手像是卸去所有力气,瞬间失去掠夺的本能。
他只?能惶恐又惊喜地乖乖坐在那,心脏狂跳,深邃的瞳孔震颤,久久不能平息。
蓝嘉已经跑到几?米开外迅速接了电话,那边穿来艾敏的哭声和艾梭被吓坏又着急的稚嫩声音:
“——姐姐,是佛牌,刚刚有个大?哥哥给了我和妹妹一人一块佛牌,很吓人,妹妹——”
“嘟嘟——”
电话像是被外力强行挂断,蓝嘉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询问。
她如遭雷劈的立在原地,脑海中的记忆犹如草灰蛇线串联在一块。
[他们说,我和哥哥是龙凤胎孤儿。]
[他们还?说,正正好。]
收养孩子、佛牌、清迈、白龙王……
[算完了?]
[我又不信命,算什么。]
[那你?还?在里?面待几?个小时。]
蓝嘉抬头,震惊地看着易允。
几?乎是刹那间,她知道背后的真相。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蓝嘉从未像现在这?样生气,眼眶几?乎瞬间红了,手机被她捏得很紧,手腕上的青筋都凸起来。
易允想要碰她:“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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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嘉往后退,手机砸他怀里?,逼他:“立马让何扬把?人送回来,关系解除,我就是死也?不会收养任何孩子,易允,你?明知道——”
“你?叫我什么?”
男人却只?在乎自己愿意听?到的。
“易允,我说你?叫易允!”蓝嘉觉得他就是疯了,气得不轻,讥诮道:“你?明知道我信佛,也?忌讳这?些事情?,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怎么,你?的命就金贵,那两个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易允盯着她的眼睛,双眼猩红:“我希望你?好有什么错?!”
“我不需要!”蓝嘉斩钉截铁道:“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恶毒的方法来为我好,哪怕我现在就是死了,那也?是我的事!”
“之前,哪怕我再?讨厌你?,我也?不愿意叫你?的名字,因为我觉得就是不吉利!我希望你?好,也?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可?是现在——”
她一口气说太多话,用气过猛,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蓝嘉抚着脑袋,胸口剧烈起伏。
“你?立马让他们回来,让何扬去办解除关系的手续,快去!”
“不可?能,那两个孩子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易家!”
漆黑的晕眩瞬间袭来,蓝嘉险些站不稳。易允见她脸色不对劲,冲过去抱住她。
“阿嘉!”
“你?给我滚开!”
蓝嘉的脚已经开始发软,她摇摇欲坠,跌坐在沙发上,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跳得好快,震动的声音一清二楚,眼前开始变得越来越黑,很难受,很难受,脑袋快要爆炸一样。
“易允,你?要是不答应,我……”她的牙齿在打颤,疼得不轻。
易允急了,立马让人叫医生,他单膝跪在女孩身前,指节颤抖地扶住她的手臂,“阿嘉,你?别吓我,阿嘉?”
蓝嘉不让他碰,有气无?力道:“走开,我嫌你?恶心!”
“阿嘉,你?别生气,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你?别气,冷静点。”易允只?好当着她的面把?电话拨回去,“你?看,我,我立马给何扬打电话,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你?别生气,我真的错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这?次回到何扬手里?,易允一边盯着蓝嘉,一边命令何扬把?人送回来,还?让他立马去解除收养关系。
“阿嘉,我都按照你?说的办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易允丢开手机,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妻子的手很冰,像冰块一样。他心里?慌得不行,又搓又揉。
“阿嘉,你?的手好冰,我给你?暖一暖。”
“阿嘉,我求求你?,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你?上次不是说天冷了,想给矿山里?的人加点衣服,改善伙食吗?好,都依你?,都依你?,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易允单膝跪在蓝嘉脚边,英俊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惊慌。
蓝嘉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耳鸣好严重,什么都听?不见,就连感官都在退化。
第63章 63白头发 我对你的要求已经放得很低……
巴尔的摩, 大西洋沿岸重要海港城市,距离华盛顿仅数十公里,该市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在?九四年针对基因病这块具有绝对权威性。
医院VIP病房。
易允坐在?沙发上, 皱眉看着护士将缺失酶的药剂通过静脉注射输向患者体内。
“都五天了, 为什么还没?醒?”易允问旁边蓄着大胡子的权威院长。
五天前的早上,蓝嘉跟他大吵一架后陷入晕厥, 奥鲁姆矿山的医疗条件一般,赶来的医生只能做一些?基础辅助, 最?后直升机过来,易允赶紧抱着人上去,争分夺秒赶到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
在?登机前,这边就接到消息,大清早成立研讨会, 紧急调取蓝嘉的资料, 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院长说?着流利的英文:“易先生, 就研究所同步过来的基因病资料,临床阶段已取得一定进展,目前已知您夫人体内缺失的酶, 在?未确定具体治疗方法以前,我?们采取最?保守的ERT。”
他看向旁边的医疗仪器, 上面显示病人的身体特征, “目前都在?安全值偏上,暂无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醒来, 这就不确定了。”
易允仍是一副表情严肃的模样。
蓝嘉穿着病服躺在?床上, 昏迷期间不能进食,需要靠营养点?滴。她?看着更清瘦,瓷白的小脸毫无血色, 整个?人冰冰凉凉地躺在?上面。
院长带着护士离开病房,外面守着腰间配枪的保镖。何扬过来时,只敢轻轻敲了敲门。易允听见声音,目光平静地看了眼,起?身进了旁边的小型会客厅。
“允哥,这七份文件需要您过目和签字。”
这段时间易允一直呆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蓝嘉,落在?何扬肩上的事?更重了,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这会把重要的文件送过来,并汇报工作上的事?。
易允一边看文件一边听他汇报,没?有问题的直接拨开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对了,允哥,今晚和明晚分别在?巴尔的摩和华盛顿都有一场商业性酒会,需要您——”
“挑个?合适的人去参加了。”
何扬只好闭嘴,点?点?头,收起?文件。
易允捏了捏眉心,蓝嘉迟迟不醒,让他心里既不安又烦躁,丢在?桌上的烟盒已经空了,他拆了一包新的,嘴里咬着烟点?火。
…
蓝嘉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像从?一场漆黑阴冷的混沌中进入梦魇。晕厥前争吵的画面、她?怒不可遏的样子、以及易允单膝跪在?她?脚边认错,那些?原本嗡嗡的耳鸣变成清晰的文字,通通钻进女孩的耳里,只是听着好像又有些?不对劲……
“阿嘉,别睡了好不好?”易允坐在?床边,抓着蓝嘉的手。
她?已经昏迷一周了。
窗外皎洁的银辉,穿过巴尔的摩吹过的风,晃晃悠悠洒进室内。
病房里光线暖黄,照得蓝嘉苍白的脸泛着一丝丝暗沉的光。
耳边不断有人在?喊她?,蓝嘉缓缓睁开眼,长时间处于?阖眼状态,眼球没?有接触光源,在?碰到灯光的刹那又下意识闭回去。
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栗。
原本低着头的易允似乎有所察觉,一抬头就看到这幕,他大喜过望,扣着女孩的手指,“阿嘉?”
蓝嘉适应了阵才睁开眼,懵懂地望着干净的天花板。
几秒后,身边熟悉的声音拉走她?的目光。
易允握着妻子的手指,低头亲了亲,又把手心贴在?自己脸上,嗓音温柔:“阿嘉。”
蓝嘉回以冷淡的视线。
“还在?生我?的气吗?”
“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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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松。”他深深地凝望女孩,“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让何扬把解除收养的手续办好了,你看——”
男人拿起?放在?桌上的证明,一页一页翻给她?看,“还有盖的官方印章,阿嘉,我?没?有骗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医生说?你这次的情绪太激动了,对你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
蓝嘉的目光扫过那些?文件,淡淡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继续骗我??”
易允在?她?这里的信用值太低了,他经常说?话不算数。蓝嘉也怕这些?是伪造的。
“都是真的,阿嘉,你信我?,我?没?有骗你。”易允发誓,“我?要是骗你,就让你永远都不喜欢我?。”
蓝嘉:“……”
“这是毒誓了,阿嘉,都是真的。”他把那堆证明放回桌上,扶着女孩单薄的肩,低头轻轻吻过她?的眼皮,很认真道:“阿嘉,我?喜欢你,我?真的很爱你,我?只是希望你好,这一次你就原谅我行不行?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做了,不要孩子,也不收养孩子,就我?们俩。”
易允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如?果他知道做这件事会让蓝嘉变成这样,他绝对不会去做。
“易生。”
“我在。”男人悬着的心,因为这句易生落下,阿嘉肯叫他易生了,就代表已经消气一大半。
易允的心情变得很愉悦,脸上带着淡笑,“阿嘉,你说?,我?听着。”
蓝嘉看着他,“我?希望你是一个?好人。”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上一次,还是在?清迈爬山,他们开诚布公聊天。
她?希望他是一个?好人,有时生意上的事?,尔虞我?诈,手段残忍,考量的东西太多?,无法避免那就算了,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是别去伤害无辜的普通人,她?对他的要求就仅此而已了。
“好,听你的,阿嘉说?什么就是什么。”易允现在?很好说?话,对蓝嘉更是有求必应。
蓝嘉见他答应得这么快,以她?对男人的了解,心里自然?清楚对方不会真的因为这一句话就做出巨大改变。
她?挪开视线,望着天花板,清润的杏眸藏着片刻失神,呢喃道:“我?对你的要求已经放得很低了……”
这一声太轻,微弱得像蚊蝇。
易允没?听清,凑过去,“阿嘉,你刚刚说?什么?”
蓝嘉偏头看着他,轻轻摇头,“没?什么。”
男人盯着她?,不信。
女孩望着他英俊立体的脸,浓密薄唇,许是最?近没?休息好,显得有些?疲惫。
“易生。”
她?突然?叫他,易允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蓝嘉盯着他的一缕短发,不知道是光线原因,还是真的。她?说?:“你好像有白头发了。”
易允苟着脑袋递过去,“那就让阿嘉给我?拔掉吧。”
她?现在?只是清醒了,还没?恢复,更别提使力气,“你自己弄吧,手没?劲。”
男人满不在?意,笑道:“留着,等?你好了再给我?拔。”
*
蓝嘉醒后,一整套完善的医疗团队为她?服务,每隔半天就会做一次检查,全球最?先进的仪器随时检测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就这样又精心地养了三天,基本可以告别缺失酶的静脉注射,易允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苏醒后,男人一连好几天都杵在?身边,取代女佣的工作,全程贴身照顾。
普通的事?还行,比如?倒个?水之类的,但有些?隐私的事?,他也要插手。
他过于?殷勤,让蓝嘉浑身不自在?,尴尬得脚趾抓地,“我?,我?可以的,你别这样——”
她?去卫生间更换卫生巾,他也要抱,还想扒她?裤子,恨不得再洗洗,然?后给她?换上。
蓝嘉觉得有时候人与人之间需要边界感,红着脸,“易生,不用,真的不用。”
她?知道他是好心,但是真的不需要,委婉道:“你是不是该去做做自己的事??”
“什么事??”易允笑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你。”
蓝嘉:“……”
她?有些?头疼,轻轻推他出去,“我?身边不缺人照顾,要不你还是去工作吧。”
易允顿住,皱起?眉头,“我?是你丈夫。”
蓝嘉一时语塞,还是把他往外面推,说?话声很轻,仍有一丝病弱:“我?知道,你去忙自己的事?。”
“我?打算成立一个?家族办公室。”他握住蓝嘉的手,“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
家族办公室,即SFO,需要持有者至少拥有一亿至一点?五亿美元的资产负担运营费用。
SFO是一种?专门为富裕家族提供全方位财富管理和家族服务的私人机构,由金融专家、法律专家和财务专家组成,负责管理和保护家族的财富及广泛的商业利益。服务范围广泛,包括但不限于?投资管理、税务规划、法律服务、风险管理、教育规划、慈善安排和遗产规划等?。
以易允如?今的年纪和精力,还不至于?到成立家族办公室这一步。
可他的妻子总是病怏怏,他想多?陪陪她?。
易允的决定,蓝嘉无法干预,再者她?也不懂家族办公室这套运行法则。
…
易允是行动派,决定就会做。蓝嘉从?卫生间出来,他已经不在?这了,但隔壁会客厅隐隐传来一些?说?话声。
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走几步路就已经累得不轻,可蓝嘉睡不着,成天卧着,作息都快混乱了。
易允打完电话回来,看见蓝嘉睁着眼睛,他掀开被子跟着躺进去,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她?睡得后脑勺都疼了,撑着身体坐起?来。
男人顺手往她?后腰垫了两个?枕头。
蓝嘉靠在?病床床头,“还要在?这住多?久?”
“想回家了?”
“我?不是很喜欢医院的气味。”
“再住几天观察观察,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女孩点?了点?头。
易允看了她?一会,蓝嘉想忽视都难,视线慢吞吞地落到男人脸上,“怎么了?”
他却突然?躺下,脑袋轻轻枕在?妻子的腿上,控制着力道,舍不得真的压到她?。
蓝嘉垂眸看着男人优越的侧脸轮廓,薄唇挺鼻,五官硬朗俊美。
她?手指微动,若有似无抚过易允的短发。
两秒后,一根白头发被她?揪了下来。
第64章 64红木牌 他只是太爱她,所以才会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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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嘉又在医院住了几天, 直到二月初才跟着易允回国。
从巴尔的摩到东珠总计二十四?航时,她的身体依旧很虚弱,登机后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休养。
醒着时, 易允会坐在床边陪她, 和妻子说说话,或者?捡起一本蓝嘉最近看的戏剧原装书《阴谋与爱情》。男人耐着性子,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念着德语, 把故事讲给她听。
蓝嘉侧卧着躺在床上,身上搭着轻柔又暖和的被子,耳边回荡着易允过于温柔的嗓音。
“Ein Dolch schwebtüber dir und mir. Mn will uns trennen.”
[一把短剑悬在你和我的头?顶上。有人要拆散我们。]
它是德国戏剧家席勒创作的戏剧,主要讲述宰相□□的儿子斐迪南,与平民乐师米勒的女儿露易丝之间的爱情故事。该戏剧在文学史上有着显赫地位, 曾被恩格斯称为德国第?一部有政治倾向性的戏剧。
蓝嘉读书那会, 曾有幸出演该戏剧里的露易丝。里面的内容, 她早已烂熟于心。
柔和的灯光自天花板倾泄,像水一样铺在他们身上,蓝嘉抬起眼皮, 视线顺着男人搭在床边的长?腿一点点缓缓往上移,跃过衬衣束进西裤的窄劲腰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裹着封皮的书纸, 最后落在易允的侧脸。
她不得?不承认, 这?次昏厥险些引发病症,真的让易允害怕了。
他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蓝嘉轻轻笑了, 看着他翻动?书页,目光不曾从书上挪开,耳畔尽是不疾不徐的低磁声线。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 如果一开始不曾发生这?些事,没有威胁、没有逼婚、没有强迫、没有控制,就像谈恋爱时那样;如果易允始终以现在这?一面面对她,哪怕她心里对他的为人一清二楚,恐怕还是会继续陷进去。
她不喜欢他的强势和控制,她想要自由的空间和权利。
可?惜了,易允不会答应。
所以他们只能一直以一种畸形、扭曲、错误的婚姻方式强行捆绑在一起。
“Du und ich sind bestimmt füreinnder."
[你和我注定要在一起。]
蓝嘉缓缓阖上沉重又疲惫的眼皮,心中默念着这?本书里的原台词,低缓轻柔的无声共振着易允磁性的嗓音。
“Lieber begreife ich die Geige uf der Gsse……ds meine einzige Tochter mit ihrer Seele und Glück erkuft ht.”
[我宁肯带着我的提琴沿街乞讨……也不愿拿灵魂和幸福换来的钱养活。]
…
易允活了三十年,从未做过今天这?种事,浪费大把时间,念着关于爱情的戏剧。
他合上书页,低头?凝望睡在身边的女孩,乌黑浓密的发丝披散在肩头?,露出一张平和的小脸。
蓝嘉已经睡着了。
男人就这?样看着她,掌心轻轻抚过女孩的发顶。
*
二十四?航时落到东珠,算上时差,这?会正好?是凌晨十二点半。
蓝嘉三个小时前吃完药睡下了,这?会不便把她吵醒,易允从书房过来,把绒毯裹在女孩身上,将她打横抱下私人飞机。
停机坪里停靠着一辆舒适的豪车,后座宽敞,易允抱着人坐进去,车子在庄园里驶向男人居住的独栋别墅。
他们已经回东珠了,他当然不会再把蓝嘉送去娘家。
蓝家是她曾经的家,她已经嫁给他,是他的妻子、夫人、太太,当然得?跟他住在一起。
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易允的卧室很清冷,色调单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底色是阴暗、偏执、冷血、残忍。哪像蓝嘉的房间,一推开门,掀起的一阵风率先吹动?垂挂在窗边的风铃,簌簌沙沙地作响,清凌凌。
她的卧室也是香香的,不仅有手工做的绒花,明媚稠艳,还有鲜活的屋内盆栽,文心兰、垂丝茉莉、棕竹、梦香兰……色彩缤纷,心旷神怡。
易允将人放到自己床上,被子盖到女孩下巴,垂落的窗帘一角被风吹得?飞舞缱绻,他坐在床边,曲着一条腿,静静地观赏。
…
蓝嘉这?觉睡到清晨七点半,冬季的天尚未明亮,仍残留一丝黯淡的蓝。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让蓝嘉不适应,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哪。
易允睡在身边,一条手臂塞到她的脑袋底下,另一条手臂隔着被子揽住蓝嘉。
“睡饱了?”他已经醒了。
妻子住院的这?段时间,是易允在贴身照顾,他不敢睡太死,每隔一会就要睁眼看看蓝嘉,谨防她出事。
蓝嘉扭头?看着他,“……回庄园了?”
易允抚摸她的脸,吻向她的额头?,“嗯。”
空气陷入缄默。
良久,女孩轻声问:“可?以回家吗?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
苏城的演出结束后,在蓝家没住几天就被易允带去加州的奥鲁姆矿山,在那住了一段时间,后面又去了医院。
易允盯着她的眼睛,不愿意放她回去,因为他知?道?,她一旦回去了,就不会主动?跟他回家。
看他这?反应,蓝嘉心里已经清楚了。她垂下眼帘,不再说话。这?就是她不喜欢易允的一点,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希望她很所有亲朋好?友断联,然后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他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可?蓝嘉不喜欢这?样。
“蓝家不如家里方便。”易允没有因为她现在虚弱就松口,“这?里有医疗团队,有专业的佣人,等你好?点了再说吧。”
好?的标准,他说了算。
*
时隔数月,蓝嘉又重新住进这?座恢宏且富丽堂皇的庄园。空荡荡的卧室,身边跟着如影随形的女佣,站在露台放眼望去,满目清凉,萧索冷寂。
不过跟最开始的处境比,现在又好?些了,至少可?以用手机和外?界联络。
蓝嘉之前住院,不敢联系家里人,怕他们察觉不对劲后担心。现在好?多了,她拿到手机时,立马给家里打了通电话,但她没有给阿爹或者?阿姐打,当初为了缓解家里和易允之间微妙的硝烟,她说了好?多易允的好?话,还撒谎,有意往他俩感情不错的方面引。
她怕现在一开口就露馅,所以最先给阿糖打的电话,但那边过了好?久才接。
“嘉嘉。”阿糖的声音很疲惫,甚至还有点沙哑,像哭过。
蓝嘉心里一突,“阿糖,你怎么了?”
“商序南死了。”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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