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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香 一天八杯水 45145 字 2个月前

定是假的,叠山盟哪有这通天怪物, 那分明是金石重剑!

周妫停滞了少顷, 猛地抬手拍向头颅,企图令自己清醒过来, 可惜那滴血已完全渗到眼中,她所见幻象只会愈来愈多,愈来愈真。

她企图扬声大喊, 没想到幻象越发骇人,惊得她半个字音都吐不出。

桑沉草将腕上缠着的半截蛇身甩开,冷笑着腾身而上,却不为折花, 而是以迅疾如雷的身形环金石重剑旋动。

谁也看不清她是何时拔剑的, 亦看不清剑身,只见一道灰蒙蒙的虚影一晃而过, 随后铿的一声,是她挥剑砍向金石。

每一剑俱如雷霆万钧,叱咤喑呜。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等身法, 这等内力, 似已能与当年的奉容一战, 可惜奉容已不在世。

如若奉容还在,说是半步登仙也不为过。

江湖传言武功至高者能羽化成仙, 与天同寿,也不知是真不假。

不过真气浑厚者,确实能比常人多活个四五十年,奉容当真是……可惜了。

奉云哀从檐上离开,直直朝那用来储物的偏院奔去。

时机已到,还盼桑沉草不出差池。

台上仍是刀光剑影,却不见有人鲜血横流,那琅琅声方起,便见金石重剑上又多了一道划痕。

桑沉草冷冷噙笑,她一动,剑影也跟着盘转,那光亮一圈恰似蛇缠重剑。

而在另一面,周妫也在砍凿面前那参天重剑。

周妫气息大乱,双眼莫名充血,大瞪的眸子有几分像走火入魔。她出招狠辣,却失了准头,分明是在胡砍乱砍。

她全然将金石重剑当成了通天蛇,一颗心惶恐而愤懑,似将桑沉草与此蛇当作同伙,势必要赶尽杀绝。

台下众人看得毫无头绪,也不知周妫的剑法和步法怎忽然就乱成了这般模样,如若这还称得上追逐,也只是桑沉草将人当成虫蚁耍闹。

有人惊骇道:“周妫怎在劈那石剑,她的心已大乱,这么下去哪里折得了花!”

“出了什么岔子,怎顷刻间就走火入魔了?”

“我看到,方才那女子腕上有蛇,蛇被周妫一掌拍成了烂肉,难不成蛇上有毒?”

“寻英会不可使毒,这分明是妖女行径,她胆敢坑害周代盟主!”

“可她亦不折花,也只砍台上的石剑,这是作甚?”

众人全都不明缘由,见桑沉草* 并无伤周妫和折花之意,根本摸不透她的心思。

莫非只是玩闹?

周妫越砍越凶,即便桑沉草刻意显露身形,她的眸光也不见移开一瞬。

她目眦欲裂地出剑,已彻底没有剑法可言,只一味将内力寓在剑上,剑剑都劈得石剑颤动轰鸣。

桑沉草笑得愈发深,腾身砍向高处,出剑收剑俱在一息,待石剑上烙下十寸长痕,她的剑已又在鞘中。

这金石重剑本就不是铜铁所制,又如何抵挡得了这迅疾刀影,一阵嘈嘈切切后,石剑上裂痕百出,已是摇摇欲坠!

就在这刹那,桑沉草使出万分功力,砍向那束着石剑的左右两侧玄铁链。

当啷!

石剑裂作大小不一的碎石,大张挞伐地迸向四面,比之最为精巧锐利的暗器更能夺命追魂。

众人纷纷运劲格挡,一些功夫差些的,忙不叠抱头蹲下。

试剑台好似山岭坍塌,天崩地裂,齑粉化作的浓浓尘烟翻滚着涌开,根本就是巨物大张血口,要将周遭完全侵吞。

尘烟将周围人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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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剧烈咳嗽,几个宗门的掌门见状驭起真气,将烟雾驱散开来。

那浓雾一散,试剑台上的一地狼藉落入众人眼中,竟好似地龙翻腾后的天灾景象。

周妫和那名女子何在?

但见周妫跌在地上,被桑沉草以一指摁住侧颈,单是如此,周妫便动弹不得,只能赤红着眼不住地战栗。

这哪还是方才座上那言笑晏晏的代盟主,分明只是失了神志的入魔者。

再看,那坍塌的石堆上绿藤蔓生,苍翠枝条尤像被人特地编织而成的棺椁,其中躺着一沉睡之人,那是——

奉容!

众人大惊失色,近乎魂飞魄散,些个人站直身定定看了良久,随之后背发寒。

不是奉容还能是谁?

可奉容不是死了么,怎还会是那活生生的面貌。

不,奉容就是死了。

那缠成一团的枝条,可不就是从奉容口鼻和耳畔伸出来的么?活人又岂会如此。

而先前伸出石剑的那朵游金不老花,分明就是在这些枝条上长出来的!

众人大骇,却见周妫跌在地上,仍是那神志不清的癫狂模样,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说的什么。

桑沉草哂笑道:“诸位可还认得这位?”

不远处,岁见雪仓皇起身,她蓦地扯下蒙眼白纱,畏光的眼艰难循声望去。

身边人还未来得及将她拉住,她已飞身上前,不顾枝条上密密麻麻地刺,靠摸索来确认奉容的面容。

岁见雪有眼疾,即便凑得再近,也看不太清,一番摸索后她泫然泪下,颤声道:“奉容啊,你怎会在这!”

桑沉草睨去一眼,气定神闲地站在台上,悠悠道:“诸位习武多年,料想不光武艺渐长,心也应当是一颗玲珑心,万不该轻易被人蒙骗。”

“何意!”有人厉声道:“放开周代盟主,你方才是不是下毒害她走火入魔了!”

众人不约而同拔剑,出鞘的叮铃声不绝于耳,剑尖全都朝着桑沉草。

桑沉草不加辩解,不慌不忙道:“奉容成立瀚天盟,本意是要瓦解中原武林,只可惜明月门内乱,问岚心不喜奉容独享繁荣,所以下毒将之杀害,叠山盟是不是这么同你们说的?”

此话不假,在场所有人都听过一二。

众人从八方赶赴过来,可不就是信了这叠山盟么,他们相信唯有参与寻英会进入新盟,才能为武林效力。

只是桑沉草的语气太过轻飘,其间揶揄不言而喻,惹得众人迟疑,举起的剑尖也不是那么笃定了。

“叠山盟不曾袒明的是,奉容实则……”桑沉草虚眯起眼,凑到周妫耳畔,看似只冲周妫一人道,实则声震如雷,人人俱能听到。

“是他们杀的。”桑沉草接着道。

平地一声雷。

一些人脸上的敌意轰然破裂,一些人愈发警惕疑心。

有人道:“说话何人不会,即便是诬捏讪谤,也该拿出证据来!”

只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恰好落在桑沉草身边,只是此女头戴帷帽,不明真容。

奉云哀已将那些杯碗全数带来,但见她躬身将布包放在地上,五指一松,杯碗便从布中滚出。

她手里除了这装满杯碗的布包外,还有一物更为引人注目,正是陈金塞的伞剑。

千机门的人也在场中,陈金塞便站在最前,她瞪直双目,腾身扑向前,分明是想夺剑。

桑沉草却嗤笑一声,抵在周妫脖颈的食指略微施压。

周妫痛苦沉吟,神色越发疯癫,却压根挣不脱那区区一根手指。

奉云哀朝陈金塞击出一掌,余光微微往后曳,睨见周妫侧颈下似有黑虫在游动,恰就是桑沉草指下的那一处。

实则并非黑虫,而是被驱引的毒血。

蛇毒侵入血脉,这才引得周妫失控。

陈金塞哪还能上前一步,冷声道:“那夜在听雁峰下鬼鬼祟祟的就是你们二人,还我剑来!”

奉云哀自然不会给她,甚至还用那伞剑使出了一招惊风破寒雁,她的剑意冷而决绝,不予任何人近身。

这是奉容的剑招,那些有幸一观奉容出剑之人,早将这剑式烂在心尖。

陈金塞僵住,哪还敢接着试探,惶惶退回到千机门众人身前,眼神直勾勾的,唯恐是自己看错了。

奉云哀依旧不摘帷帽,头略微低垂,淡淡道:“诸位稍安勿躁。”

这要众人如何定得下心,奉容尸首现世,死因不明,而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则使着和奉容同出一脉的剑法。

桑沉草淡笑着看了奉云哀一眼,抬手为她扶正帷帽,随之慢吞吞道:“想必诸位都清楚,千机门最擅机关暗器,所制之物精妙绝伦,足以以假乱真。”

她停顿,环视周遭后轻哂一声,接着道:“不巧我在叠山盟发现数物,看似是奉盟主惯常所用,其实内里皆暗藏千机门独有的地石。”

“难道地石就藏在这些杯碗之中?”有人诧异问。

“何须听这妖女废话,你们不信周妫,竟信这两个丫头片子?”

有些人摩拳擦掌,想要上前解救周妫。

就在此时,那被花刺扎得周身血痕的岁见雪拔剑起身,走到两人身前道:“谁想阻止她们二人将话说完,我秋水斋定与之不共戴天。”

但见数个蒙眼女子掠向前,将奉云哀与桑沉草挡在身后,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桑沉草唇角微扬,继续道:“想必诸位也曾听闻,地石相遇必有异象,而就属千机门掌门陈前辈手里的伞剑最为厉害,用之一验,不论埋藏深浅和地石大小,俱能引发嗡鸣。”

奉云哀将伞剑按在那些杯碗之上,不光她手里的伞剑声如鹤唳,就连杯碗也嘤咛不停。

众人屏息噤声,死寂中那震颤声如在耳畔。

陈金塞神色难看,咬牙切齿道:“如若这是奉盟主特地托我所制,你又当如何栽赃?”

“哦?”桑沉草下颌微扬,“不止这些,还有一物最为紧要。”

指的是议事厅里的长案。

桑沉草往奉云哀那儿歪身,压着声道:“秀秀,去拿。”

第65章 第 65 章

65

奉云哀一颗心吊在喉头, 哪里管顾得了此女突如其来的亲昵,当即转身。

“且慢!”有人厉声喊道。

奉云哀闻言停步,余光瞥向声音传来处。

那人道:“你使的可是孤锋剑法?你与奉容是何关系!”

仅一刹那, 奉云哀心跳如雷,不光胸口被震得发麻,还莫名有些头晕目眩, 近乎快分不清南北。

一声冷笑断了那人的试探, 桑沉草幽幽道:“如今咱们要说的是奉容的死和某些人的阴谋诡计,你管她与奉容是何关系, 莫非奉容之死与你亦有瓜葛,你想借此掩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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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面色煞白煞红,怒而不敢言。

“秀秀, 还不快去。”桑沉草敛了嘲笑,神意自若道。

奉云哀毅然奔向议事厅,她心中隐隐不安,心觉不该如此顺利, 也许周妫当真毫无防备, 但周妫身后之人,莫非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 她刚奔至议事厅,便见一身披黑袍的女子站在长案前,正欲一掌往下拍。

女子的真气已凝于掌中, 手上如握灯台, 闪闪烁烁。

想必她这一掌下去, 莫说桌案了, 就连暗藏在里边的地石也将无迹可寻。

奉云哀怎容得她销毁桌案,在拔剑的顷刻夺步上前, 削向女子手臂。

剑光恍若流萤,乍一看好似山雪化泉,波纹潋滟,其实比流水更为利落,分明是海渊驰龙,揽云啸风。

黑袍女子略略仰头,露出惊愕微张的唇,忙不叠侧身避开,却还是被削断了袖子。

碎帛悠悠落下,明明无声,却好比鼓声一擂。

女子骤然拔出袍中弯刀,状似甩刀退敌,其实月轮光影一晃,竟是劈向那红漆长案。

奉云哀飞掠向前,面上装出一副要截断女子刀气的模样,其实左臂拂向身后,噌一声,竟又拔出另一柄剑。

在右手剑将刀气削断之时,左手剑已逼向黑袍女子的胸腹,声东而击西,两道剑影不分高下,好比仙人驭鹤而骖鸾。

这才是孤锋剑法最令人心驰神往之处,名是孤锋,其实不孤,怀拥冰心,对影成三。

只是奉云哀隐约记得,孤锋剑法最初的确是单刃,奉容有一日在山上忽然有所感悟,才将剑法又拔高了一层。

那日奉容怎么说来着?

“竟也有忆旧年春老的一日,曾是合璧剑,今是双手刃。”

奉云哀才想明白,那时的奉容大抵是想到问岚心了。

两人自幼一起习武,两把剑同出一脉,想来剑法上亦是合璧知意,只可惜二人渐行渐远。

她陡然回身,看向那黑袍女子。

女子匆忙收刀仰身,剑气恰好从她脖颈上划过,她发丝断了数根,怵怵道:“你是奉容的传人。”

声音有少许熟悉,但奉云哀并未多思,旋身时腕骨一动,剑意势如雷霆。

女子亦非等闲之辈,手上弯刀刀法诡谲离奇,竟是江湖册中不曾记载过的。

明明此柄弯刀比寻常刀剑更为钝重粗莽,偏在她手中灵活无比,而她身法柔媚,与此刀法格格不入,更添古怪。

好在奉云哀悟性极高,对过几招后便勘破了这刀法的玄妙之处,而孤锋剑法最忌讳优柔寡断,在定住心神后,她双剑并用,一剑破开女子攻势,一剑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黑袍女子压根碰不着那红漆长案半分,狼狈抵在屏风上,而脖颈前横着的,正是奉云哀的剑。

这双剑甚至还不是一对,其一是陈金塞的伞剑,另一柄则是叠山盟为手下之人随心铸造的,双剑长短不一,刚硬参差,在奉云哀手中却宛若神兵。

奉云哀用剑柄掀了女子的黑袍帽檐,露出一张与其声音同样熟悉的脸。

竟然是……

林杳杳!

林杳杳幽幽道:“没想到你的剑法这么厉害,奉容虽死,我却也算得幸与奉容交过手了,只不过,这红漆长案必须毁掉。”

奉云哀依旧遏着林杳杳的脖颈,在杳杳客栈时,她便猜到此人心思不简单,所以如今也不算吃惊。

但见林杳杳双颊忽地鼓起,嘴中咔一声,似将什么东西咬破。

若非服毒自尽,便是要暗箭伤人。

奉云哀屏息,剑刃再往前送,却无杀人之心,只因林杳杳此刻尚不能死。

不料林杳杳弯腰脱手,双袖一扬,袖中飞出丝线数根。

丝线细得近乎隐形,若非此刻入室阳光明媚耀眼,照得丝线潋滟夺目,奉云哀定也瞧不见。

口中含毒,还有这傀儡丝……

这想必就是周妫当初所中的魇术!

饶是林杳杳准备得再齐全,也抵不过奉云哀的双手剑。

丝线柔韧,轻易不会断,而奉云哀手中的剑又太过普通,顶多只能抵住丝线,省得其缠缚上前。

不过这也足够,奉云哀遏住丝线,右腕猛旋,剑柄猛杵向林杳杳脖颈,不似扼颈,却比扼颈更痛更窒息。

林杳杳蓦地懈力,忍不住躬身呕吐,紧抿的唇当即张开。

奉云哀不知她口中究竟藏了何物,但在她张嘴的刹那,隐约听到嗡一声,好似飞虫振翅。

就这刻,一只手越过她的肩颈伸向前,硬生生扒开了林杳杳的唇齿,将那东西钳了出来。

桑沉草悠悠道:“遇上我们秀秀,林掌柜真是好福气,她向来不使这下三滥的招式,也不会要你性命。”

她两指间夹着只黑翅飞虫,飞虫已将她手指叮咬出血,她却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林杳杳瞪直双目,吃力道:“你怎会毫无感觉?”

“要何感觉?”桑沉草揶揄,“被这镰齿翅蝼咬上一下,是该立刻四肢麻痹,倒地不醒吗?可惜我百毒不侵。”

奉云哀微怔,定定看向桑沉草指腹,又看了此女暗含笑意的双眸,皱眉道:“你来作甚,外边如何了。”

“有岁见雪在,无妨。”桑沉草不将那镰齿翅蝼掐死,只紧紧将之收在掌中,转身便朝门那边伸臂,道:“诸位可都看清楚了,这虫可就藏在她口中,莫要说是我等栽赃陷害。”

门外拥进来许多人,有人厉声问:“你是谁,身后又是何人,莫非逐日教余孽未清!”

逐日教三字一出,奉云哀心如擂鼓,周身细微一震。

却听见林杳杳得意地开怀大笑,分明是没猜到点子上。

问话者看她笑得癫狂,又出声逼问:“看来只是无名鼠辈,再不坦白,连你性命都留不得了!”

林杳杳还和在沙河时一般,一颦一笑俱是风情万种,如今越是狼狈,她笑得越是动人,眼一弯便道:“圣教尚未将你等放在眼中,也不知谁才是无名鼠辈。”

“你——”

奉云哀扭头点住林杳杳几处穴道,淡淡道:“冒犯了。”

而桑沉草一哂,钳在虫上的两指微微松开。

镰齿翅蝼嗡嗡声扑向门边众人,些个吓得撞在一块,挥剑斩了几下,竟丝毫伤不着这小小飞虫。

此飞虫速度惊人,在剑气刮上前时,便已歪身袭向另一边,去留无痕,难以捉摸。

奉云哀只睨一眼,毫不迟疑地刺出一剑,剑尖堪堪没入虫身。

众人瞠目结舌,从门前退开数步,虽人人不发一言,心底却已是实打实服气。

穿花拈叶,斩风断水,本就是剑法之精要,但要抵至这般随心之境,许多人穷其一生也难以达成。

“当真不愧是我们秀秀。”桑沉草轻拭掌心,仿佛方才那飞虫脏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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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云哀冷冷睨过去,抿唇不言,即使桑沉草话中只有一分调笑之意,她也颇不自在。

好在旁人已经退开,似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有人道:“既然这桌案已经护下,还请二人莫再耽搁,此番如若拿不出说法,你等在劫难逃。”

“已成劫下亡魂的奉盟主,也不如你这般心急。”桑沉草戏谑。

那人猛地噤声。

奉云哀回头想将那红漆长案抱起,便见桑沉草已提溜着它往外走,她只得将林杳杳往外押。

在场江湖人士众多,全都齐齐盯向那红漆长案。

桑沉草席地而坐,轻叩那红木长案,笑盈盈的,还真是妖女做派,偏她一托下颌,说的是:“千机门早与周妫一心,将奉容平日所用之物悄悄置换了,奉容的确是被人害死的,但并非死在问岚心的飞针之下,而是死于这一物。”

“这就一木头,如何害人。”陈金塞目光阴郁,在要出招的一瞬,被人用双戟架在身前。

“不论奉盟主是不是明月门的传人,江湖武林都应当知道,她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出戟的散侠冷冷道。

陈金塞冷笑一声,不信那丫头片子能识破她的千机术,偏她又惶恐难安,余光忍不住往那边瞥。

她看周妫被秋水斋的人按住,还是那癫狂落魄的模样,当即起了退却之心,暗暗朝身后千机门众人打起手势。

奉云哀留了个心眼,冷声道:“陈门主想到哪里去。”

陈金塞冷汗淋漓,哪还退得开半步,就连所有千机门的人,都被秋水斋团团围在其中。

只见奉云哀将伞剑抛给桑沉草,抬手扶住被风吹乱的帷帽,省得一双灰眸露在日下。

众人无不好奇那帷帽下的面容,也不知她与奉容能像上几分。

两人身姿俱是冰姿仙风,只不同在,奉容孤冷,而此女更为出尘脱俗,好似初来人间。

桑沉草抬臂接住伞剑,当着陈金塞的面把玩一番,全未将此物当作什么稀世珍宝,叫陈金塞看得双眼赤红。

伞剑刚压上那红漆长案,尖啸便驰入众人耳中。

桑沉草不紧不慢地移开伞剑,悠悠道:“这地石有一奇特之处,唯有大小相契的两枚地石,才能引出微不可察的震颤,偏巧那细微一动,足以触发机关两物内各自的机关。”

说着,她将奉容的茶杯放在桌上,伸手对岁见雪要起东西,“不知岁盟主可有验毒之物?譬如银针,或者还真水一类的。”

岁见雪解下身侧瓷瓶,交出去道:“是三仙木的汁液,佐以其它药材,也能验毒。”

桑沉草接过去,将之倒入杯中,举杯道:“我先浅尝一口,还有谁敢来试毒?”

无人应声。

奉云哀心知她出声无用,此刻众人已将她与桑沉草视作同谋。

良久,一位无名侠客走上前道:“我来。”

一口入腹,此人擦拭嘴角道:“的确是三仙木的汁液,里边还有木福草和土腥花,似乎还有一味鲠虫尸,都是难寻的药材。”

“好眼光。”桑沉草望向众人,缓缓推动茶杯,幽慢道:“你们觉得,如若是奉容,会叫千机门做这等东西来祸害自己?”

但见茶杯一顿,里边的药汁忽然被染成墨浆。

“有人千方百计给奉容下毒,那毒是用来裹藏游金不老花花种的,好令其不被腐蚀,牢牢扎根在奉容的肺腑内。”桑沉草徐徐道,“恰好奉容内息属寒,而游金不老花又以血肉为食,奉容当真是独一无二的活人花瓶。”

第66章 第 66 章

66

“什么毒?也该说清楚些!”有人道。

一个声音怵怵道:“应当是外疆独有的悲风回春草, 不才有幸见过。此物含毒,但量少时轻易不致死,将其打磨成浆, 能永不融于水火,且黏性十足,一旦入口, 便会永远附在体内。”

“难不成……”

方才那人接着道:“想来奉容死时, 那游金不老花已在她体内生根,她的五脏六腑早被穿透溃烂。”

外疆二字一出, 众人不免想到当年入侵中原的那些魔头。

“那游金不老花又岂会以血肉为食?”又有人道。

桑沉草哂笑:“老实说此前石剑内的,的确是叠山盟特地去北域取回来的游金不老花,周妫还命人日日用死人血肉和冰水浇灌。你不妨问问周妫, 这些天可曾与云城的富安饭馆有过交易?死人血肉,可都是从那里一桶一桶运到盟内的。”

如今周妫神志不清,问她又如何问得清楚。

好在盟中人尽皆知,是因寻英会提前, 原先的赤颈连珠花压根未到开花时节, 周妫不得不命人前往北域,寻回游金不老花。

叠山盟的一位盟员道:“胡说八道, 我等从未听过死人血肉一事!”

前来参加寻英会的一名散侠冷哼一声,“你又并非司职之人,周妫何必与你多说。”

“那司职之人何在?”另一人问。

叠山盟的各司管事面面相觑, 扬声念起司下人员名字, 听见名字者扬声回应, 唯属那负责之人好像石沉大海, 毫无消息。

那管事神色骤变,走上前将同院一人指出, 冷冷问:“今日你可有见过那两人?”

被问及之人胆战心惊地摇头,道:“不曾,昨日倒是见过。”

奉云哀神色未变地站在场中,朝桑沉草投去一眼,她们二人虽并非司职之人,却也连着做了数日的护花者。

只是,在场除了她们外,再无旁人知晓此事。

正如奉云哀所料,桑沉草还是那气定神闲的架势,就地坐在案前,叩着桌不紧不慢道:“看来浇灌一事,只有担职之人清楚,而担职者至今不见踪影,难不成是……畏罪潜逃了?”

她话中深意毫无遮掩,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了桌上。

叠山盟的人一个个怒而不言,几个管事者双目赤红,不敢轻易出面查验,唯恐事情当真如此。

众人默不作声,还是秋水斋的岁见雪先开了口,她拱手握剑道:“既然东西是从富安饭馆出来的,不妨将掌柜请来。”

如今叠山盟若再三推脱,就是当着整个武林的面认罪画押,几个管事的相视一眼,而后齐齐抱拳:“既然如此,不如找两人与我等同行,一起将富安饭馆的掌柜请来一叙。”

敢出声的寥寥无几,众人皆不愿担责,唯恐踏入这漩涡当中,死生皆不由己。

奉云哀微微将余光侧过去,轻飘飘地瞄着桑沉草,也不知怎的,比起那些看似仗义慷慨的江湖客,她更信此女多一些,许还真应了对方“出生入死”的那句话。

不过也或许是因,她不曾窥觑过旁人的心,却曾探究过此女的所行所思,虽说不曾探出个究竟。

旁人是冰心寓在壶中,一斟可见,此女心中却有九曲十八弯,她斟不出来,也品不明白。

良久,奉云哀移开目光,淡淡道:“既然如此,我愿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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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沉草仰身轻哂,单臂往身后一支,更是一副无拘无束的姿态,遂抬起右臂道:“那就劳烦秀秀走一趟了。”

奉云哀冷冷睨她一眼,便与叠山盟各司管事一齐前往富安饭馆。

这几人显然不是周妫的亲信,否则怎会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甚至还一问三不知。

奉云哀紧跟在后,明明对富安饭馆的位置已是烂熟于心,偏只能装出一副不识路的模样。

她不免暗暗腹诽桑沉草一番,若非这几日鬼祟潜藏,她又何必这般不自在。

不过倒也不能说桑沉草错,若非这数日潜伏,许也换不来这天。

前边的人对这白衣女子尚还心存芥蒂,一人斗胆问:“敢问姑娘师从何人?”

此事自然不可说。

奉云哀帷帽下的一双眼在失了药效后早显露出灰白之色,若被人知道奉容收外疆人为徒,必将一发不可收拾。

良久,奉云哀双唇一张一碰,淡淡道:“若非名门名师,还不配与诸位同行了?”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将桑沉草那一套话术学了个七成像,说完好似自己也成了那狡猾顽劣之人。

几人神色各异,听出此女不愿多说,忙不叠出声解释,不再多问一句。

寻英会有诈一事大抵传了出去,原本闹哄哄的城又变得好似空无一人,寻常百姓哪还敢出门走动,生怕殃及。

再看,富安饭馆的门也紧闭着,里边静凄凄,听着像是早就搬空了。

领头人屏息将门踹碎,穿过飞扬的齑粉,回头道:“分头搜寻。”

奉云哀还装作不曾来过,自然不会直截往厨屋和后院走,而是面不改色地上了楼。

富安饭馆当真人去楼空,里外上下俱找不着一个人影,就连房客也不知所踪。

约莫过半刻,到后院搜查之人扬声大喊:“速来,此地竟埋有人骨!”

奉云哀这才转身往后院走,隐约闻到一阵腥臭,靠近才知是埋在地里的断骨全被翻了出来。

为首者朝地下震出一掌,当即如游龙过界,地下湿泥翻滚凌天,而那些人骨,自然也被卷了出来。

人骨与别物不同,一眼便能辨出真假,许多白骨上的肉未削干净,还软趴趴地耷拉在上边。

众人大骇,哪知这富安饭馆当真做过死人血肉的买卖。

“这些人从何而来?”

“去找富安饭馆的账簿,找找这些天的住客名录!”

这几人俱是魂不附体,匆忙找出账簿,翻到数处富安饭馆与叠山盟的往来记录,只是售卖之物并未记载在册,想来是不可见光。

奉云哀伸手道:“诸位都是叠山盟的长老,此物给我,似乎更合适。”

几人神态迥异,闪躲的闪躲,震撼的震撼,还有一个横眉竖目,似恨不得手刃周妫与其身后之人。

奉云哀将账簿接在手中,转身道:“既然事已明晰,也该回去了。”

那横眉竖目者回到后院,拾起一根人骨裹在布中,痛心道:“我等必会给死去之人一个交代。”

自下山以来,奉云哀见过的表里不一之人,已是难以计数,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像桑沉草那般里外皆坏的,应该算得上凤毛麟角。

那原本在她眼中百无一是之人,如今倒成了白璧微瑕,这瑕,约莫就在……

太喜欢捉弄她。

回到叠山盟中,便见一个个翘首以盼的江湖侠客,再看残石堆积的试剑台,依旧被秋水斋的人围成一圈,里边是周妫和林杳杳,亦有奉容。

桑沉草还是那闲来无事的姿态,往那一卧,废墟俱能成华纱软帐铺盖而成的榻。她看奉云哀手中拿了东西,才微微直起点身,招手道:“秀秀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奉云哀冷着张脸,委实不想应声。

场中千百双眼盯着此处,千百对耳细听八方,偏这人我行我素,还这般亲昵地叫唤。

奉云哀还未答,那捧着人骨归来的叠山盟长老已掀开粗布,双手将断骨往上托,颤声道:“富安饭馆的后院中,埋有人骨无数,我等寻回饭馆账簿,簿中确实记录了叠山盟与饭馆的金钱往来。”

听者一片唏嘘,不曾想周妫竟还真用血肉来养育一株花。

那人接着又道:“白骨尚挂有腐肉,未受蛆虫啃食,分明是遭了刀剜斧剐,也不知是生前酷刑,还是……死后鞭尸。”

不论何种,都残忍至极,叠山盟已是难逃罪名。

“看来那掌柜已是望风而逃。”桑沉草冷笑。

“饭馆内空无一人,住客与伙计俱不见踪影。”那长老悲恸摇头。

场中静了一瞬,忽有人道:“那我们如何分辨,这游金不老花是真的以血肉为食。”

奉云哀一言不发地从袖中取出一朵花,花虽蔫了少许,却看得出亦是游金不老花。

桑沉草眉梢微挑,随之回想起,这正是石剑内原先的那一朵,笑说:“诸位不是好奇,这游金不老花怎会以血肉为食么,这不就巧了,咱们手上就有一朵。”

“此花从何来?”已有人起疑。

“奉容怕就是你们藏进去的吧,就连杯碗桌案中的玄机,也早被你们发现。”

原先拿这花的时候,奉云哀并未有过这般想法,只是不想这花白白烂在石剑内,才将之带了出来。

她捧花走至周妫身前,看周妫颈下仍有毒素涌动,索性取剑按向她脖颈。

“你作甚!”

剑划伤皮肉,黑血猛地溅上枯蔫的花瓣。

不过瞬息,殷红的血竟完完全全渗到花下,整株花好似涸泽之鱼,朽骨重肉。

这断头花也在眨眼间长出细弱的茎来,虽微乎其微,却也骇人。

而蛇毒逼出,周妫略微恢复神志,她的目光徐徐从众人面前扫过,又在那红漆长案和杯碗上略微停留,她看到的越多,眼神就越沉。

她这才发现,竟连千机门人也被重重围困,她心下大骇,余光扫见身侧不远处那同样被制住的黑袍人。

奉云哀将游金不老花托起,淡淡道:“还有谁未看清?”

周妫手上暗暗蓄起气劲,企图将压制她的人全部震开,但她不比奉云哀快,奉云哀一掌拍向她肩头。

奉云哀的剑尖,直抵周妫脖颈正中,冷冷问:“你早想将奉容取而代之,是不是?”

周妫目眦欲裂,哪料到区区蛇毒竟将她害成这样,她冷笑几声道:“你们是何时发现的?可惜奉容已死,世上已再无孤心剑!”

她略微停顿,噙起一抹古怪的笑,直盯着奉云哀的帷帽看,幽幽道:“不,何时发现已不重要,我要问的是,你与奉容是何关系,奉容的孤心剑法,你可有会上半成?”

第67章 第 67 章

67

此话无疑是当头一道棒喝, 不止奉云哀,场中所有人都蓦地一静。

奉云哀握剑的手惯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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