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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九叶草居然真敢下药。
初始的震惊过后, 江与临都气笑了。
现在距离他扔九叶草那天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小东西还挺能记仇。
个头不大,胆子不小。
三枝九叶草多以根、茎、叶入药, 花朵的药效较弱。
九叶草把自己的花偷放进江与临常喝的酒里, 捉弄的意味更重。
在培育所里的时候, 像它这种有特殊功效的变异补药多半都是一次性用品, 卖出去以后很快就会吃掉, 或者整株泡进酒里做成药酒。
没有谁会买来养着玩。
变异植物们通常会在秋季凋零枯萎, 一年株的成活率不足1‰,培育所了解变异植物的生长规律, 故而会在变异植物开花后, 趁着成色好尽快将它们脱手,以免因植物大量枯萎而造成亏本。
四月开花,六月死亡是变异植物的常态,它们不知道什么叫‘长大’, 因为它们从来也没有真正长大过。
所以,在九叶草的认知里,它的药性还停留在培育所的阶段,一朵花的效果微乎其微。
只是它完全低估了自己药性。
如今, 它早已不是那株两月龄的B级变异植物了。
虽然江与临是个很粗心的主人, 但肖成宇养花养得很认真。
三枝九叶草不仅成功越冬,而且生长得越发茁壮。
两年来,它一直身处高等级怪物磁场范围,早已迷迷糊糊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变异进化。
它现在强得可怕。
而且它又刚巧把花扔进了酒里——
酒精原本就有加速血液循环的效果。
短短几分钟内, 药性已经随着血液循环, 流向身体各处。
江与临五脏六腑好像着了火,全身血液都往小腹涌去。
连清凉惬意的海风, 都变得无比灼热。
江与临目眩魂摇,大脑好像烧开的浓汤,黏糊糊冒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麝香。
御君祁也有些头晕。
这对神级怪物,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神级怪物而言是很罕见的现象。
可祂明明没喝酒。
御君祁摇了摇头:“江与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江与临什么味道都没闻到。
他现在眼前阵阵发黑,连视觉都混沌不清,更别说嗅觉了。
江与临低着头,感觉耳边仿佛正炸开无数混乱嘈杂的声响,又仿佛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剩下一片永恒无边的寂静。
他哑着声音叫御君祁:“御君祁,你过来。”
御君祁喉结动了动,生物本能疯狂鸣响。
祂不清楚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像是害怕,更像是兴奋,意念催着祂躲避,又催着祂靠近。
御君祁完全迷茫了。
然而,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服从江与临的命令,已经成为怪物生物秉性之外的另一种本能。
祂下意识走向江与临。
御君祁扶住江与临的胳膊,半揽住摇摇欲坠的人类,平断道:“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相较于已经快要燃烧起来的江与临,御君祁身上很凉,带着沁人心脾的舒爽。
江与临缓缓吐出一口气,单手撑着桌子站稳,仰面看向御君祁:“你的触手呢?”
四条触手自御君祁后脊钻出,缓缓拢向江与临:“在这里。”
江与临喉结动了动:“有一次我喝水喝呛了,你用触手把我肺里的水吸了出来……”
御君祁若有所悟,了然道:“明白,你想让我用触手把你胃里的酒吸出来。”
江与临点了点头,催促道:“快,我要受不了了。”
九叶草的药性又强又烈,来势汹汹,只这么会儿功夫,江与临就已倍感不适,要是胃里剩余的酒也全进入血液,他就真要死在这儿了。
御君祁听话地抬起手,按在江与临胃部的位置。
江与临微微战栗,明明隔着衣服,明明只是手掌搭在肚子上,这种轻微的接触都让他几乎站不住。
这他妈是什么催情药啊!
催得也太狠了吧!!!!
御君祁在江与临腹部来回按了按:“有点不好吸。”
江与临:“?”
御君祁微微低头,吻在江与临嘴上:“这样就好吸了。”
江与临:“……”
嘴唇相触的瞬间,江与临脊骨发麻,犹如被一根带刺的鞭子抽中后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跌进御君祁怀里。
江与临原本只是感到燥热难安。
这么一吻下来,唇齿相交,气息交融,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
御君祁揽着江与临的腰,将怀里的人类勒向自己。
他们离得太近了。
御君祁与江与临额头相抵,哑声道:“江与临,你的交接腕……”
江与临哪里好意思听御君祁继续说下去,连忙抬头含住对方的嘴唇,把接下来那令人耳热的话全堵了回去。
在药物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江与临神思恍惚。
他紧紧环着御君祁的脖颈,如中毒之人汲取解药,用力吮吸着御君祁口中的津液。
御君祁急喘一声,推开些许。
江与临眼神迷蒙地望过去。
御君祁正色道:“你别伸舌头舔我,我的触丝都下不去了。”
江与临混沌的大脑短暂清醒了半秒。
反应过来御君祁说什么以后,强烈的羞耻感顺着神经流向四肢百骸。
江与临脸颊和脖颈发烫刺痛,手指不自觉攥住手下的桌子,指腹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御君祁再次圈住江与临,吻下去之前,再次嘱咐道:“江与临,你克制一点,等我把酒吸出来再亲你。”
江与临胡乱点点头。
御君祁单手卡住江与临的脖子,通过仰头的姿势,令食道更加通畅。
这太刺激了。
江与临全身发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舌头不要乱动。
触丝穿过喉咙,他眼里蓄满了生理性眼泪。
咽喉壁的神经受到刺激,诱发干呕,江与临忍不住挣动起来。
触丝很细,带来的异物感和入侵感并不算很严重,若是平常,以江与临的意志力完全可以控制自己不要动。
可现在不行。
他脑子都快烧煳了,身体又敏感得要命。
真的受不了。
江与临猛地推开御君祁,不断后退,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你还是,你还是直接给我肚子一拳,我自己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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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君祁不明白江与临受不了什么。
但祂无论如何都不会打江与临的。
江与临见御君祁没有动作,扶着墙走到洗手池边。
喉咙间的异物感还没未消失,江与临拄着洗手池干呕两下。
可惜什么都没吐出来。
他胃里没什么东西,呕吐感顶不出胃里那点残存的酒液。
江与临打开水龙头,用手捧起水大口喝下去。
空荡的胃逐渐饱满、发胀。
他喝了很多水,多到一弯腰就能吐出来的程度才堪堪停下。
江与临急喘两声,双眸猩红,抬头看着镜中满那张潮红的脸,反手一拳捶在自己肚子上。
御君祁瞳孔猛地一缩,瞬息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江与临身后。
外力重击之下,江与临终于吐出两口掺着酒液的清水,更多的却是吐不出来了。
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酒被水稀释过,药性吸收的速度减慢,再加上这么一番折腾,江与临胃里翻江倒海,又痛又反胃。
虽然酒没吐出多少,翻涌的情欲倒是消退了很多。
也不算做无用功,有效果就好。
江与临轻轻吐出一口气,半靠在御君祁胸口。
御君祁握着江与临手腕,英俊的眉峰深深蹙起:“江与临,你怎么总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江与临扬了扬眉梢,即便满身狼狈,仍有种说不出的恣意不羁:“这还狠?我现在手脚无力,一拳只吐出两口,要是之前一拳下去,胆汁都打出来。”
御君祁垂下眼帘,很不赞成地看向江与临:“不要打自己。”
江与临摇摇头:“不行,我还得接着吐,你放开我,我下手有数。”
御君祁攥得更紧了,语气难得严厉:“你有什么数?你只会让自己受伤,我说了会帮你把酒吸出来。”
江与临喉结上下滚动:“触丝往下探的触感太奇怪了,我忍不住不躲。”
御君祁拨开江与临额角成缕的湿发:“我可以按住你的。”
江与临侧了侧头:“怎么按?我脑袋会动。”
御君祁抬起手掌捂住江与临的眼睛。
江与临眼前一黑,紧接着感觉手脚被什么东西卷了起来。
是触手。
六条触手缠在江与临身上,如绳索般捆缚于四肢腰颈,完全将他固定在原地。
原来是这种按住。
那确实是动不了了。
黑暗中,一只手轻轻钳起江与临的下巴。
江与临顺着力道抬起头。
一条极细极细的触手钻进江与临嘴里,穿过喉咙,顺着食管一路向下。
喉壁被触碰摩擦带来难忍的不适,江与临下意识扭头躲避,手脚也条件反射般挣动。
触手应对迅速,立即收缩,如蟒蛇捕食猎物般缓缓绞紧,把江与临牢牢禁锢。
江与临被蒙着眼,不知道身后的御君祁变成了什么样子,按照这些触手的数量来说,应该是很难维持完整的人形了。
随着触手吮吸,江与临胃部的饱胀感在消失。
御君祁明白江与临这样不好受,祂也不舍得江与临难受,所以动作又轻又快,极力减少不适。
探入胃囊的触手化身高压吸水泵,抽得飞快。
矛盾感撕扯着江与临。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穿插交错,他的大脑急速运转,像是过载的机器,简直快要冒烟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思考些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正被一团触手牢牢地控制着。
其中一条还顺着食道钻进了他的胃囊。
御君祁在他身体里。
以这样一种方式和形态。
触手在蠕动,吸盘一张一弛,像无数的小嘴,不停吮吸着他的脖颈、手腕、掌心、指腹……
甚至是食道与胃囊。
这种感受很难用言语形容,刺激又诡异。
人类与怪物的差异从未像此刻这般明了。
江与临后背升起一层薄汗,膝盖打颤,几乎站立不住。
可他是不会摔倒的。
因为他身后有御君祁。
触手们各司其职,牢靠地扶稳他、纠缠他、保护他。
羁縻他。
第102章
抽净胃里残存的酒液后, 江与临把御君祁赶出了浴室。
他将浴缸蓄满冰水,缓缓躺了进去。
江与临面色潮红,心率过速。
即便是泡在浮着一层冰块的冷水里, 也无法缓解他心头腹部的灼热, 身体仍烫得吓人。
都怪三枝九叶草。
江与临欲念浅淡, 于风月之事并无太深渴求。
从前同齐玉在一处, 虽不少荒唐放纵, 但多是对方主动, 江与临半推半就,听之任之。
能量意识重聚后, 御君祁忘了从前那些云雨缠绵, 对江与临的感情回归纯粹,连接吻都有种无法形容的干净。
江与临也是随波逐流,顺其自然。
只是虽然在感情上相对被动,毕竟也是个正常男人, 御君祁总是这般和他亲热温存,也少不得要撩拨起几分情思。
可一转头,瞧见御君祁懵然的眼神,江与临又只能深吸一口气, 拨开御君祁的脑袋, 自行平复心情。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教一只怪物……做那种事。
御君祁神出鬼没,又黏人得紧,这段时间以来,江与临连自给自足的机会都没有, 每次被御君祁挑起心火, 最终都不了了之。
江与临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 他很快就能超越人类本能,脱离肉体欲望,直接跃进到灵魂契合的高深境界。
毕竟御君祁的真实形态如此粗壮可怖,灵魂契合比肉体契合也更安全。
谁想到,九叶草突然往他酒里扔了一朵花。
真是措手不及。
在药性催发下,原本压制在心底的欲念全然复苏,反噬来的格外明显,如暗潮涌动,凶猛热烈。
江与临胸膛剧烈起伏,在冰水里弄了一回。
九叶草的效果还真是……对得起它的价钱。
甚至有些物超所值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不断重复的动作中,江与临胳膊都酸了,才勉勉强强疏散了些许药性。
淡淡麝香于浴室内散开,混着氤氲水汽。
光风旖旎。
江与临全身浸在冰水中,皮肤白得像冷瓷,眼尾却斜飞一潮色,红得惑人。
他半阖着眼,慵懒地倚在浴缸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身体就又热了起来。
像是有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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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烧。
烈火不断燃烧神智,血液在沸腾。
天啊,到底还要几回才能把药力发完啊。
江与临缓缓吐出一口气,冷白如玉的手指又覆过去。
这次时间比上次更久。
江与临心烦意乱,情绪焦躁,下手毫不怜惜,动作难免粗暴,几乎是强逼着自己又吐出一些药力才勉强作罢。
草草收场后,江与临掌心微红。
至于被反复摩挲之处,更是艳色无边,手指碰上去都有轻微刺痛发烫。
平常锻炼得太少了。
可怜的小家伙柔嫩得不像样,都快被搓破了。
水里的冰在融化。
江与临撑着手坐起身,撩起水冲去额间脖颈的热汗,又无力地跌回水里。
*
咚、咚、咚。
敲门声蓦地响起。
御君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与临,你好点了吗,都两个小时了。”
听到御君祁的声音,江与临心跳更快了。
江与临声线磁沉,在浴室中的水汽中混出低哑的声响:“还没,该死的九叶草,明天就把它剁碎了喂鱼。”
御君祁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忧:“你在里面干什么呢?不会又在折腾自己吧。”
江与临瞥了眼通体绯红的小兄弟,心虚地用手盖住。
很快,他又发现自己这动作实在欲盖弥彰,御君祁在外面又看不到,他有什么可挡的。
江与临瞬间恼羞成怒,也不知在生谁的气,凶道:“没有!”
御君祁并不怕江与临凶祂。
祂没有离开,声音反而又近了一些,像是把脸贴在了门缝上:“别生气,我就是问问。”
江与临沉默几秒,也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来得毫无理由,也软了声音说:“没生气,真没事。”
御君祁没有善罢甘休,坚持问:“我能进去吗?”
江与临低低笑了两声:“你进来能有什么用?你什么都不懂。”
御君祁其并不太清楚江与临究竟怎么了,但祂知道江与临很不舒服,于是说:“我可以陪着你,你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难受。”
江与临拿御君祁向来没什么办法:“你进来吧。”
御君祁转动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于是从门缝处伸进来一条触手,‘咔吧’一下将锁打开。
江与临手支在浴缸边缘,抬眸淡淡地看过去。
房门打开,御君祁俊美的身影逆光而来。
御君祁皱眉走到浴缸旁,半蹲下身,很不赞成地凝视江与临:“你怎么泡在冰水里?”
江与临没说话。
在看到御君祁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很疲惫。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突然降临,悄悄抽走了他的骨头和力量,江与临筋疲力尽,连靠着浴缸都累得全身痛。
痛是应该的。
他在冰水泡了整整两个小时,换个人早就冻僵了,哪里还能有命觉得疼。
江与临呼吸还很烫,五脏六腑也热。
他并没觉得冷。
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皮肤苍白如雪,湿漉的发丝结了冰碴,纤长的羽睫也挂着霜色。
御君祁附身抬手,将冰水里的江与临捞了起来。
江与临急喘一声。
为了伪装成人类,御君祁的常年体温维持在36°左右。
出于怪物的天性,祂选择的温度几乎是人类正常体温的最低值。
可江与临却被这体温烫了一下似的,整个人不自觉地缩起来,环着御君祁肩膀,将脸埋在了怪物颈窝里。
御君祁抱起江与临:“你不能再泡在冰水里了,你在发抖。”
江与临无知无觉,很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啊?我在发抖吗?”
御君祁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严肃警告道:“江与临,你满嘴谎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放你一个人待着了。”
祂横抱江与临走出浴室,把这个让怪物操心的人类放回床上,用被子包起来。
离开冰水后,江与临失去的知觉才重新恢复。
那汹涌的欲望再次席卷而来。
江与临又冷又热,又羞耻又绝望,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好奇怪,在御君祁走进卧室以前,他明明可以忍受这些的。
为什么御君祁一出现,他忽然就受不了了呢?
江与临把脸窝进羽绒被里,眼眶比小腹更热,鼻腔充斥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酸涩。
直到御君祁干燥的手指在他眼角拭过,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流眼泪。
这太丢脸了。
江与临埋起头,把脸藏得更深。
御君祁轻轻抱住江与临:“临临,你到底怎么了?”
江与临快要被那催人心魄的情欲折磨疯了。
他转过身,无助地抱紧御君祁:“御君祁,我好疼啊。”
御君祁立刻问:“哪里疼?”
江与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问:“你也用触手接触了那些酒,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御君祁说:“我是高维能量体,人类的药物不能对我起作用。”
江与临嘲弄地勾了勾唇角。
是啊,因为对你不起作用,所以你不知道我怎么了,也不知道我哪里疼。
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还一直问。
这要他怎么说?
直接说我想和你上床吗?
以江与临这争强好胜的性子,就是被药死也说不出这样轻浮的话来。
江与临眉梢微蹙,不满地轻轻哼唧一声。
他低声抱怨道:“烦死了。”
江与临神情有几分莫名的委屈,语调也罕见的娇气。
就像……就像高中时期那个娇贵矜傲的小少爷。
御君祁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无数纷繁的画面在眼前飞转而过,漆黑的眼瞳被幽紫覆盖。
仿佛有无数烟花自脑中炸开。
光焰万丈,璀璨辉煌。
天地间磁场倏然转变,未知的剧变自太平洋海底发生。
有什么东西震了震。
好似飓风吹动海波,船也跟着晃。
起风了吗?
江与临迷茫地望向窗外。
遥远的海面上,原本寂静的辽远舰忽然鼎沸,灯火相继亮起。
出什么事了?!
江与临瞳孔微微一缩,肾上腺素飙升,强大的意志力竟将九叶草的药性都暂时压了下去。
上次辽远舰半夜明灯是钟清山遇刺,那一晚江与临就整夜没睡,枕戈待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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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次可能是假的,但这次……
钟清山等人明日就要返回中心基地了,而且江与临也接下了调令,钟清山没理由在这时候故技重施。
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与临利落地翻身下床,冻僵的指尖还在发颤,却已经抓起了堆在一旁的作战服。
他刚套进去一个袖子,就突然被一阵巨力拉回来床上。
江与临抬起头,对上了御君祁幽深凝重的瞳眸。
下一秒,警报长鸣——
是敌袭!
江与临在心里默数秒数。
警报鸣响了13秒才停下,停了5秒后短鸣三声,又接着持续鸣响。
神级怪物的专属预警。
还是从未出现在记载中的神级怪物。
江与临抬手去推御君祁的肩膀:“别闹,有未知的神级怪物在靠近,没准是深渊公司派来的!”
御君祁紧紧江与临的手,手指微微颤抖,额间青筋绷起,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江与临心里虽急,但见御君祁状态明显不对,也没有催促,反而揽住祂的肩:“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御君祁咬牙吐出两个字:“别,走。”
江与临蹙起眉,下意识往窗外望了一眼。
御君祁痛苦地垂下头,身后的触手兀自从脊背中钻出,在空中肆意挥舞。
警报声未停,还在反复鸣响。
深夜敌袭、未知的神级怪物、警报轰鸣……
一边是承载着他舅舅和朋友辽远舰,一边是突然失控的御君祁。
命运走到了某个交点,催逼着江与临做出选择。
御君祁面颊紧绷,脖颈满是青筋,拟态为人类的皮肤相继龟裂,更多触手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见江与临频频看向窗外,怪物眸底风暴狂涌。
毁灭与暴虐的欲望充斥在怪物心间。
祂紧咬牙关,克制出狂吼咆哮的冲动。
江与临又在看辽远舰了。
那艘该死的船,那些该死的人类!
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
御君祁眼前一片血红,在强烈的杀戮欲望中,慢慢松开了江与临的手。
江与临察觉到手上的力量消失,下意识转头向御君祁看来。
御君祁闭上眼,屈膝侧卧在床上,粗壮狰狞的触手向内收拢。
怪物如同婴孩般蜷缩成一团。
江与临皱起眉,轻轻摸了摸祂青筋暴起额头。
御君祁偏头躲开。
触手随即缠绕过来,像蛋壳般层层叠叠,把御君祁的头颅也裹在里面。
拒绝交流,不想理人。
又在赌气了。
江与临从大团触手中翻出御君祁的手,和祂十指相扣。
怪物浑身一僵。
触手群缓缓蠕动,一只紫色的大眼睛从触手后面探了出来。
江与临呼吸依旧灼热。
三枝九叶草的药力只是被暂时强压下去,并不是消失了。摧心蚀骨的焚痛一刻不停,撕扯侵吞着他每一寸血肉。
可江与临的眼神却很明亮,不见半分昏沉。
在危急之中,他总是能爆发出令人惊叹的力量,无视那些不利因素,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
他清楚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
这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
江与临低头亲在怪物的手背上,哑声道:“真是大小姐,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赌气。”
怪物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蜷。
“别的神级怪物都要打上家门了,你却缩成一团在这里生闷气,”江与临摸了摸那些交错纠缠的可怖触手:“你是怕我不选你吗?”
怪物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勾住了江与临指尖。
江与临轻笑一声:“傻章鱼,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知道……你从来都不是选项,你是答案。”
亘古的钟声响起,苍穹震颤。
触手再度合拢,那只紫眸又藏了起来。
这次不是因为生气。
祂在害羞。
第103章
御君祁已经完全变为了怪物形态。
江与临握着的那只人类手掌也变成了触手。
不知是否因为磁场影响, 御君祁情况有些异常。
祂的本体意识陷入沉睡,只剩下生物本能维持行动,有点类似于受到重伤后变成小章鱼的那种状态。
但祂没有变成小章鱼, 而是显现出部分真实形态。
触手们相互搅在一起, 越缠越紧, 一副要用自己把自己勒死的诡异模样。
江与临探身捞起一条触手:“别打架!”
触手在江与临手上变得很乖顺。
祂缓慢收敛身形, 原本能填埋半个房间的庞大的躯体, 逐渐缩小到一人高。
江与临:“?”
触手们继续缩小。
江与临有点懂了, 他俯下身,把半人高的触手团抱了起来。
触手团一动不动, 看起来跟条死章鱼差不多。
江与临把触手团放回了床上。
触手又开始相互打架。
江与临只好又把触手团抱了起来。
深海中的花倦最先赶到。
人鱼生活在深海中, 首当其冲,最先受到磁场冲击,内脏受损,脸色也难看至极。
花倦用手蹼敲了敲窗:“殿下, 江与临!你们有没有感觉磁场变化?”
江与临推开窗,看到花倦耳鳍正在淌血:“你耳朵怎么了?”
花倦耳鳍向后背起,回答道:“有更强大的怪物出现了,此处磁场忽然升高, 等级越高的怪物受到的影响越大, 我刚才被震了一下,问题不大。”
江与临皱了皱眉:“等级越高的怪物受到的影响越大?”
花倦点头:“是啊,你也受到了影森*晚*整*理响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江与临摇摇头:“我没事,御君祁有点不对劲。”
花倦一惊:“殿下怎么了?”
江与临举起怀里的触手团:“不知道, 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花倦清晨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啊?殿下看起来怎么像是一颗鱼蛋。”
江与临松开手, 把触手团放到旁边:“还是颗自己打自己的鱼蛋。”
触手在离开江与临的瞬间又蚺结在一起,像是八条纠缠在一起的蟒蛇, 相互绞杀着对方。
花倦倒吸一口凉气,从水里跃上来:“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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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个样子,要是那个怪物来了可怎么办。”
江与临又把那团触手抱起来:“别慌,还有我呢。”
花倦惊讶道:“好神奇,你一抱起来就好了。”
江与临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无奈:“是的,我也发现了。”
因九叶草的药性影响,江与临本就浑身酸软无力,触手团虽然缩小到半人高,但一个直径一米的实心章鱼球也非常沉,粗略估计也将近150㎏,可比人形的御君祁沉多了。
沉也没办法,放下就耍,只能抱在怀里。
江与临眼眸微垂,很快又被警报声吸引了注意力,向辽远舰望去。
辽远舰上灯火通明,闪烁着代表警戒的红蓝光。
耀眼的光闪动不止,照亮了整个太平洋西部海域。
花倦也看向辽远舰:“你不去人类那边了吗?”
江与临一只手酸了,换了个手抱触手团:“抱着祂去吗?”
花倦愣了愣,说:“要不我替你抱一会儿?”
一条触手猛地探至花倦面前,眼镜蛇般人立而起,尖端裂口打开,露出獠牙,恐吓般地朝花倦嘶鸣一声。
花倦吓了一跳,头发都炸了起来,往后一仰摔进了海里。
江与临把那条触手拽回来:“行了行了,别犯病,你凶花倦干吗?”
触手蹭蹭江与临手指,又重新团了回去。
花倦又从海里冒出个脑袋,小声嗔怨:“殿下好像疯了。要不要叫星尘十三来看看?他也是高维能量意识,或许对殿下现在的情况有所了解。”
江与临应道:“嗯,你去吧。”
花倦正准备往水里扎,突然顿了顿,转头看向江与临:“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你脸色不太好。”
江与临点点头:“我可以。”
花倦犹豫了一下,最终听从江与临的命令,潜入水中,飞速向海岛游去。
江与临的头还是很晕,扶着墙转身坐回床上,怀里还黏着一团大大的触手球。
他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触手上,呼吸急促且灼热。
触手球缓慢蠕动,
游动间,触丝无意中蹭到了人类的交接腕。
江与临身体还很敏感,立即闷哼一声,抬手拨开触手,低斥道:“别闹。”
触手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纷纷涌了过去。
它们轻而易举地从作战处裤脚处钻了进去,抵达了想要靠近的部位。
人类的交接腕微红、微烫,因为未知的原因肿胀了起来。
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虽然能量意识陷入了沉睡,但镌刻在触手们基因里的记忆还在。
它们记得自己曾经成功治疗过人类的交接腕。
触手知道该怎么治疗。
要分泌大量带有止疼止血效果的黏液,把受伤的位置完全包裹起来,不停蠕动抚摸,用吸盘反复吮吸,加速黏液渗入人类表皮,直达病灶深处。
江与临急喘不止,眼前白光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