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与风铄分开,周敞出宫,还是沉默。
为什么,这个再平常不过的道理,从前却未想到过?
那一心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一副华丽的枷锁?
秋叔去了,钟先生也离开,还有千千万万叫不上名字的人,那些一同上过战场的战士们,也都去了。
周敞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但过往的一切,终究成了不得不背负的重担。
回到奕王府时候,王妈妈和多福多宝等奕王府上下奴仆都早已等候在大门口。
周敞亲手将钟与的骨灰交给王妈妈。
本以为王妈妈会嚎啕大哭。
结果,王妈妈只是将骨灰坛紧紧抱在怀中,眼中虽然是抹不去的浓浓哀伤却没有流泪。
倒是王妈妈身后的两个孩子,多福和多宝默默流下泪来。
一行人去到正厅。
王妈妈才抱着骨灰坛,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钟与临行之前已经有了预感,现在不过是都按照他所说的又回到了这里。”
“我会派人送你们回老家,将先生好好安葬。”周敞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王妈妈缓缓摇头:“不需要的,钟与他也并不想回家乡,他曾经提过,希望故去后,能将骨灰洒入溪流,说这样可以汇入江河湖海。”
“这样也好,那择日我们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送先生一程。”周敞也觉得这样或许是对钟与最好的结局。
有日月天地坐陪,有山川江海为伴。
“是,全凭王爷做主。”王妈妈始终低着头看着怀中钟与的骨灰。
“王妈妈,今后你就一直留在府中跟景姑姑作伴,还需要什么,也都尽管说出来。”周敞这么说,是想将王妈妈的下半辈子都安排好。
王妈妈悲声:“奴家没有什么要求,王爷也不必操心。钟与他早早都已经为奴家安排好了。奴家只愿意一辈子都守着他,若是还能够待在王爷身边,侍候王爷给王爷做饭,也就别无他求。”
“这个自然。”周敞多少也预料到是这么个答案。
又看向多福多宝两个孩童。
蓦地发觉他们好像也在一夕间长成了大人。
“多福、多宝,今后你们要去学堂读书,将来做像钟先生一样的人。”周敞的印象里,从前都是钟与私下亲自教导多福多宝,可现在钟先生不在了。
多福、多宝同时点头。
王妈妈忍不住红了眼眶:“王爷,他们已经有了名字,不再叫多福多宝,这还是钟与临行前给取的,说是不能一直只叫小名。”
临行前安排好一切。
原来,钟与早就预料到了,但他还是视死如归。
周敞心头和眼眶同时酸涩,但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问:“你们叫什么?”
“钟仁,字礼信。”多福回答。